頂點小說 > 在真假嫡女世界簽到 >第三百八十九章 官字兩個口,出口
    邀月湖邊,星月揮灑。

    湖邊的人,空玄大師驚呆了。湖邊的邪靈們,也驚呆了。

    天下間竟有人敢大言不慚說要爲邪靈主持公道,這是這個人瘋了,還是邪靈們瘋了?

    可是衆邪靈中,毫無疑問處於統攝地位的彭夫人卻隱隱約約爲江琬的話心動了。

    從當年知曉真相,到後來憤而復仇,這其中經歷了多少困苦,彭夫人至如今已不想再回憶。

    當然,就算是想回憶,她其實也回憶不了太清楚。

    邪靈跟人終究是有區別,她的記憶沒有辦法到達太過長遠的過去。

    但記憶雖然模糊,有些感情卻始終縈繞在心間,這是哪怕生與死的距離也消磨不去的。

    彭夫人依稀有種感覺,她曾經其實求助過人。

    她四處求告,那些從前見到她滿面笑容,又或者是拍着她的肩膀說她是世間最好的賢妻、彭氏最好的宗婦……的那些人,卻一個個立時變了臉色。

    “荒唐!家主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夫人莫不是得了癔症?虎毒尚且不食子,夫人卻拿這等殘忍罪行強加到家主身上,這是要家主從此無法立足世間麼?”

    “夫人,不可自誤啊!”

    “夫人,你若是因爲喪女之痛而傷心太過,何不爲家主多納幾房姬妾?抱幾個庶子庶女在身旁養着,也該寬心了是不是?”

    “夫人……”

    “……”

    沒有人給她公道,沒有人相信她的話。

    他們一聲聲叫着她夫人,卻視她若瘋癲,又幾曾給過她半分尊重?

    那個時候,最大的善意或許也只是一句:“噓,夫人慎言,這話往後可不敢再說了……”

    破碎的一聲聲,凌亂的一幕幕,又一次縈繞到了彭夫人思想間。

    直衝擊得她眼眶通紅,目中黑氣直冒。

    是了,說是不想回憶,可實際上又怎麼可能不回憶呢?

    哪怕是這樣模糊的記憶,也像是被裝在毒蠱中一般,總要在某一刻翻騰到她心間,令她心中業火翻滾,恨意更深。

    她的聲音陡然高了起來:“你是楚王妃?”

    這是確認式的反問,也是在迴應江琬剛纔的話。

    江琬道:“不錯。”

    說着,她從袖中取出了自己的王妃金印。

    小小的金印之上有五尾的鳳凰在盤旋翻飛,但這個金印的造型不是重點,重點是,金印一被放出,她立即輸入真氣。

    金印受大周國運庇護,被江琬真氣一激,在這片與世隔絕的詭異世界中頓時放出輝煌的光芒。

    同一時間,江琬丹田中的明凰真印也忽地輕輕一震。

    便是這一震,當下引動金印上的鳳凰彷彿活了般,忽然昂首振翅,就發出了清脆響亮的一聲鳴叫。

    唳——

    鳳凰清鳴,在這片詭異世界中迴環盤旋,引得衆多邪靈紛紛仰首看天。

    不知不覺間,一些等級低的邪靈就先跪下了。

    撲通撲通,這伏跪倒像是能感染人一般,跪了一個又來一個,接着是十個、百個,最後竟變成了撲通通一大片。

    這一幕其實也出乎江琬意料,她感受着丹田中明凰真印傳出的奇異力量,心中明瞭,自己從前大約還是太過低估明凰真印的存在了。

    這東西,比她原來所認知的還要神奇許多。

    官字兩個口,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效果在這一刻得到了超倍發揮!

    隨着衆多普通邪靈的跪倒,終於到了某一刻,彭夫人放開與老僧萬字符對抗的手,上前一步,向江琬屈身行禮,道了個標準規矩的萬福。

    她道:“原是楚王妃當面,晴洲彭員外之妻白氏拜見王妃娘娘。請娘娘爲妾身主持公道!”

    彭大善人作爲地方豪強,雖未走入官途,卻也向朝廷捐過一個員外郎的虛銜。

    彭夫人雖無誥命,但彭大善人有官身,她就是官眷。

    官眷的事兒,楚王妃就可以管!

    空玄大師有些懵,但彭夫人既然都放開手了,他的萬字符要鎮壓那顆三面頭顱自然也就輕鬆了。

    他鬆口氣之餘,當下也上前一步,宣了一聲佛號,隨即豎掌也向江琬行禮道:“貧僧空玄,見過楚王妃。”

    衆邪靈都跪了,彭夫人和空玄大師也行禮了,本來還在滿場遛着其它邪靈們的彭竟山也只得停下來。

    他就嘿一聲,隨即也上前對江琬行禮道:“晴洲都水員外郎彭竟山,拜見楚王妃。”

    方纔的緊張局面至此走入另一個完全超出常理的奇怪方向。

    江琬受了“衆人”的禮,先對彭夫人說:“彭夫人,既是要本王妃爲你主持公道,那你便先陳述冤屈吧。”

    陳述冤屈!

    彭夫人目中黑氣又翻滾了一陣,片刻後,她微微仰了仰頭,做了一個像是收淚般的動作。

    緊接着,她眼中黑氣就緩緩散開了。

    竟露出了一雙晶瑩剔透,似含着水光般的美目。

    多少年了,第一次有人當面爲她主持,許她陳冤!

    彭夫人先是笑了聲,笑着笑着,她晶亮的眼中沾了淚花。

    又過片刻,她才終於開始說話:“回稟王妃娘娘,妾身要告我夫君彭竟山應用邪法,殺女佈陣,野心勃勃,妄圖奪取天下氣運以肥其自身。這不僅是殺人大罪,更是謀逆大罪!”

    “其罪十惡不赦,絕無半分可以寬恕之處。”

    彭夫人開口就直奔主題,沾着淚花的目光銳利如刀,直刺彭竟山。

    彭竟山微微偏過臉,眼珠又轉了下。

    江琬就看向彭竟山,果然像審案般,問他:“彭員外,事情可屬實?對於彭夫人的控告,你可有話說?”

    彭竟山散着頭髮,敞着襟口,眼珠子又轉了下,就笑了聲。

    然後他對江琬拱手道:“回王妃娘娘話,本朝律法規定妻若告夫,需先杖刑五十,民若告官,需先杖刑一百!娘娘既要秉公斷案,那白氏要告下官,是否需先受杖刑呢?”

    嘿,這邪靈有意思。

    他居然熟讀律法!

    可惜了,他沒明白,江琬雖是要斷案,可同時她也還有着可以獨斷專行的“官字兩個口”呢。

    江琬也笑了:“彭員外,你要明白,本王妃雖要秉公斷案,但這個公,卻並非公堂,而是公理,道義!好了,請不要再顧左右而言他,正面回答問題!”

    話落,懸浮在半空中的鳳凰虛影便猛地又是清鳴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