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氛圍安靜得過分。
好在簡水水跟一個不說話的男人談過幾年戀愛結過幾年婚,已經習慣了。
小場面。
她也沒有要主動找話題的意思,只慢悠悠地倒車掉頭。
虞什看她動作緩慢、全神貫注、緊緊盯着前方的模樣,終於主動開口,“……你該不會新手上路吧?”
簡水水沒有理會他,全神貫注。
等車倒出來之後,纔看到虞什臉上明顯的心驚,“放心,我開車很小心的。”
她拿了駕照之後確實沒怎麼開過車,車技生疏。
虞什沒說話,默默地抓住了安全扶手。
簡水水餘光瞥了他一眼,“我覺得開車最重要的是耐心跟安全意識,雖然我生疏,但是我緩慢又仔細,研究表明,像我這樣的反而很少出交通事故。”
虞什涼涼道:“像你這個速度,確實想出事故都難。”
雖然他嘴上說得不好聽,但還是鬆開了扶手,好像沒剛纔那麼懷疑簡水水的技術了。
簡水水笑笑,繼續往前開。
一輛黑色巴博斯迎面開來。
速度稍有減緩。
簡水水專注路況,隨意看了一眼,微微停頓了一下。
她記得傅野好像有輛這樣的車?
傅野平時很少開車,一般是司機代勞,自己開車偏向低調一些的。
這輛車……很眼熟。
簡水水只是看了一眼,便很快收回視線。
她現在的技術不允許她三心二意去想些有的沒的。
……
車內。
男人周身的氣場沉冷。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對面車裏的兩人,眼底陰影遍佈。
跟傅勁不歡而散之後,傅野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別墅,卻不自覺就開到了安大西街。
這附近有條小喫街,簡水水大學時期就很喜歡來這裏,她對其中幾個店愛得深沉。
週末的早晨也會排除萬難爬起來,然後拎着一份早餐,手裏拿着花捲,一邊喫一邊跨越半個校區去找他。
後來他畢業,進了公司。
有空的時候就開車來接她,去各種餐廳,但簡水水最喜歡的還是那條小喫街。
她鍾愛小火鍋。
傅野不喫這些,但會陪着她。
火鍋升起嫋嫋白霧,氤氳她的臉。
她喜歡喫辣,又受不了辣,嘴巴總是紅彤彤的,一邊嘶氣一邊衝着他笑。
沒有比那更傻的模樣了。
傅野那時候在心裏這麼想。
卻還是會擡起手,幫她擦掉不知是因爲熱還是因爲辣而冒出來的滿頭大汗。
而現在,簡水水坐在車裏,副駕坐着清雋的少年。
他們相談甚歡。
她應該很開心,笑得眉眼彎彎,眼睛黑白分明。
那裏面一點笑意都藏不住,彷彿能從中跑出來,染到別人身上去。
直到兩輛車擦身而過。
簡水水都沒有注意到傅野的存在。
白色跟黑色交錯略過。
傅野轉動方向盤,將車停在了街邊。
他在想什麼?
他們已經離婚了。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眼底一潭死水,卻風暴狂涌。
……
半個小時後。
虞什剛一進俱樂部的門,就聽到一陣冷嘲熱諷,“架子挺大的,還要人親自去接。”
他一擡頭,就看到正在玩悠悠球的蘇含玉正在陰陽怪氣。
他沒有理會。
事實上,他對蘇含玉沒有什麼好感,尤其是在看到他今天的女裝之後。
虞什雖然脾氣古怪,但對女裝大佬並沒有偏見。
但是前段時間校花校草評選,一些無聊的人偏偏要把蘇含玉投成“校花”,雖然這不關他的事,但他們公認他爲校草之後,這件事就不那麼舒服了。
因爲總有些人喜歡把他跟蘇含玉湊在一塊。
知道的人都知道蘇含玉是男的,只是開玩笑的時候都習慣叫他校花。
其他學院的同學好奇打聽八卦的時候,有些人還會故意說蘇含玉就是女的混淆視聽。
有的是故意玩梗,有的不認識真人,聽到那些似真似假的笑弄,有時候也真的迷糊。
他看了蘇含玉一眼,隨即收回視線。
一副不願意搭理他的樣子。
蘇含玉臉色一變,最後還是把話嚥了下去,跑到簡水水身邊,“水水,我想做一個三角形出來,但是收的時候總是卡線……”
虞什被他擠到一邊,對他這幼稚的行徑並沒有發表什麼看法,而是將雙肩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了一個銀色的悠悠球。
簡水水被蘇含玉纏着,只能先教他。
她帶他到一旁空曠的地方,先用自己的悠悠球給他示範了一遍,“你手要穩,收線的時候不要抖……”
她觀察了一番蘇含玉的動作,皺了一下眉頭。
簡水水是天賦型選手,玩球更多時候靠的是手感,真要讓她理論性去教,還有些棘手。
蘇含玉聽得似懂非懂。
耳朵聽懂了,但是自己試的時候卻不是那麼回事,三角形可以做出來,但是收線的時候總是卡那麼一下。
他有些懊惱,想到簡水水就在旁邊還有些煩躁,忍不住將球收了回來,“算了,我自己再練練吧。”
“這樣也好。”簡水水摸了摸鼻子,後退一步,把地方讓給他,“主要還是自己的手感,這只是基礎招式,你對着視頻多練幾次就好。”
蘇含玉沒有搭話,一聲不吭,看上去很沮喪。
簡水水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乾脆就沒安慰。
她也拿出悠悠球,帶上指套,稍微活動了一下就開始練習招式。
她是國內少有的2A玩家,2A是雙手迴旋花式,同時用兩個悠悠球進行操作,難度極高,對手感的要求也極高,而且對失誤的容忍度很低。
但1A相對而言更加靈活,即便失誤了也能及時補救。
她左右手配合度很高,也許是幾年來都保持着適度的訓練,手感一直沒有減退。
右手將球甩出去之後,左手跟上,兩隻手幾乎沒有太大的空差,雖然招式不如正式比賽那麼高階,但已經能看出水平跟靈活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