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山洞裏又跑出來了一隊兵馬，但我並不擔心煜宸他們的安危，煜宸結了丹，他完全有能力把這些人全部收拾了。相比之下，我更擔心夢樓。
夢樓被控制，神智全無。雲翎下令殺死煜宸，不死不休。可夢樓打不過煜宸，那這個命令對他來說就變成了另一個意思——戰鬥到死爲止！
能下達這樣的命令，也說明雲翎已經完全不在乎夢樓的死活了。
曾經的夥伴，雲翎真的就一點都不在乎了嗎？
我暗吸口氣，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收回目光看向雲翎，“雲翎，你能收回對夢樓的命令麼？夢樓有什麼錯，你別害死他。”
雲翎目視前方，語氣平常，“林夕，你這心未免太偏了些，要殺死夢樓的煜宸。你該要求煜宸手下留情，而不是來要求我。”
我覺得雲翎簡直是在無理取鬧。
是他在操控夢樓，我不找他說，找誰說去！再者說了，我倒是想去跟煜宸說手下留情，他倒是放我回去找煜宸啊！
雲翎現在是油鹽不進，我也放棄跟他講道理了，沒好氣的道，“夢樓攔不住煜宸，煜宸會來救我的！”
“我知道，”雲翎看我一眼，眸色深沉，“在抓走你和抓走孩子之間，我猶豫了一下。我太瞭解他，對他來說，你比孩子重要。用你交換他的內丹，勝算更大。”
所以他抓我，是爲了用我來威脅煜宸。他的目的是得到煜宸剛剛凝聚出來的精元！
我驚訝的看着雲翎，許久才說出一句話，“雲翎，你變了。”
變得不擇手段，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雲翎神色僵了下，“人總歸是會變的。”
雲翎帶着我降落在一片山林裏，這座山是曾經妖之國的所在地，對面山頭是雲翎身爲正神時的府邸。樹林全是梧桐樹，這些梧桐還是當年煜靈親手種下來送給他的。
雲翎把鳳凰血給我後，他來到這片樹林裏，化作了石像。當時這些梧桐樹也全部跟着他一起枯死了。
後來雲翎被救，他又用靈力救活了這片梧桐樹林。
這片樹林見證了雲翎和煜靈的深情，也見證了雲翎是如何一步步變成今天這樣的。
望着這片樹林，我有種物是人非的淒涼感。
我跟着雲翎往樹林深處走，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雲翎，我記得，你把鳳凰血給我後，就是在這片樹林裏化成的石像。”
雲翎腳步頓了下，回身看我，“怎麼？後悔救活我了？”
他怎麼會這麼想，我剛要解釋沒有。就聽到他又道，“林夕，我也很後悔，非常的後悔！”
我不懂他是在後悔什麼，一低頭卻看到了他悄然握緊的拳頭。
他似是並不想與我多說什麼，轉身繼續往前走，只說讓我跟緊他。
穿過梧桐樹林，一個山洞就出現在了前方。
進入山洞，向前大概走了五十來步，洞裏就出現了向下的臺階。山洞裏沒有任何光源，一開始還能借助外面透進來的陽光，看清山洞裏的情況。可很快，四周就變成一片漆黑了。
起先我以爲黏黏的東西是石壁上生出的苔蘚，可聞到血腥味後，我就知道不是了。
我的手沿着石壁向上摸，竟讓我摸到了一手的潮溼黏膩的皮毛。
我心裏的不安瞬間擴大，我故作鎮定，對着雲翎道，“雲翎，我看不清路，就算沒有手電，點個火把總可以吧？”
“你確定要看清周圍？”雲翎聲音從前方傳來，帶着股意味不明的冷。問完我，也不等我回答，就聽他又道，“這是我要看的，別後悔。”
話落，雲翎打個響指。一團團赤紅色的火焰瞬間燃燒起來，每一個臺階上都燃燒一團火焰，將整個通道照亮。
雖然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我親眼看到通道里的情景，我還是忍不住的尖叫了一聲，接着胃裏一陣翻騰，彎腰就吐了起來。
石壁上的黏膩的東西果真不是苔蘚，而是滿牆的血。沿着血往上看，就能看到上方倒掛着一長排動物的屍體。有蛇，有老鼠，有黃鼠狼。這些動物全部都被開膛破肚，滿牆的血就是從他們屍體上流下來的。
而在這些動物屍體的上方，在山洞洞頂上，倒掛着一大羣密密麻麻的蝙蝠。由於火把照亮的通道，蝙蝠被驚醒。它們睜開猩紅色的眼，直直的盯向我。
雲翎冷冷的掃了一眼上方的蝙蝠，原本都已經開始震動翅膀，打算攻擊我的蝙蝠，就像是收到了什麼命令，收起翅膀，腦袋縮起來，又陷入了沉睡。
掛起來的動物屍體已經被撕咬的破爛不堪了，有一些碎肉甚至黏在了石壁上。不難猜出，這些動物屍體是這羣蝙蝠的食物。
我吐得眼淚都涌了出來。
雲翎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我，“不讓你看，你偏要看。看了你又受不了。”
我沒理他的挖苦，擡眼看向他，聲音抖着，“這些……全都是仙家？”
雲翎伸手過來，抓住我的胳膊。他邊拽着我往下走，邊道，“你沒有猜錯，他們是仙家，也全都是被我殺死的。我挖了他們的內丹，吸了他們的精氣，所以我實力才能增長的這樣快。”
“雲翎……”
他拽着我往前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情複雜，“你瘋了！你用這種方式修煉，你有沒有想過你會變成什麼！”
“我想做神，可神逼我。林夕，走到現在，我已沒有回頭路。”
說完，雲翎再不理我。
下完臺階後，下方是一個大的山洞，山洞周圍全是洞口，每個洞口都通向不同的地方，跟迷宮似的。
雲翎帶着我進入其中的一個洞口，通過細長的通道，來到一個新的山洞裏。
雲翎應該是住在這個山洞裏的，山洞裏有一張大牀，一張石桌，石桌上擺放着新鮮的水果。一旁還擺着一張供桌，供桌上擺着三個牌位，牌位前放着香爐，香爐裏插着三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