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靜到讓人恐懼。
一位主宰了炎域數十萬年的霸主。
一位一直高高在上、被炎域人譽爲神明的存在。
死了？
連出場都沒有。
就被人一劍給秒了？
若非親眼所見，恐怕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甚至有人在想……
這應該是自古以來死的最憋屈一位界王了吧？
誅殺炎王，楚巖倒是沒太多的壓力。
就像他說的，那炎王又不欠他錢，誰給他的勇氣過來？
要是欠自己錢倒可以考慮留他一命，把錢要回來再說嗎。
不欠錢還敢來？
慣的他。
殺了炎王，楚巖揉了揉耳朵，這才轉身看向玄冥宗主道：“你剛纔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咕嚕……”
狠咽一口吐沫，炎王都死了，玄冥宗主這時哪還敢多說一字？
“噗通！”下一刻，玄冥宗主雙腿一軟，直接虛空跪下，他其實是想降臨跪地的，可關鍵周圍空氣被楚巖禁錮，他下不去……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眼拙，有眼不識泰山……”玄冥宗主此刻是真的嚇破了膽，聲音中充滿哀求。
“饒你是肯定不能的……”
“大人，我有錢！我有道元石！我有很多很多道元石！”玄冥宗主似是想起什麼，突然道：“只要大人肯饒過我，我可以拿錢買命！玄冥宗成立十餘萬年，積攢道元石百億之多，全都是大人的！”
“百億？”楚巖眨了眨眼：“有一點心動啊。”
“沒錯，大人，小的句句屬實，玄冥宗比風雲會富有很多！”玄冥宗主像是看見希望一樣，聲音都急促起來：“只求大人饒恕一命！”
下方，風雲會的弟子神色難看。
以他們對楚巖的瞭解，此人視財如命……
玄冥宗主的錢，確實比他們風雲會多太多。
這些年玄冥宗一直爲非作歹，瘋狂斂財。
可風雲會呢？恰恰相反，一直在對外散財，賑災。
“百億……確實很誘人啊，很爲難啊。”楚巖獨喃聲。
對面，玄冥宗主心中驚喜，可就在他以爲自己能活下來的時候，突然眼前銀光一晃，讓他的眼睛一下瞪大，充滿了不敢置信。
“大，大人……”玄冥宗主張了張嘴，可聲音卻很難再吐出，喉嚨處，被一劍抹過。
到死，玄冥宗主都想不通爲什麼？
不是已經動心了嗎？
爲何還要殺他？
“賄賂我？拿我楚巖當什麼了？該殺！”
這是玄冥宗主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沒聽見還好。
正因爲聽見，玄冥宗主覺得自己死都無法瞑目……
不是你自己要錢的嗎？
怎麼就成賄賂了？
風雲會的弟子也是怔下，有些意外。
他們本以爲，以楚巖的性格，應當會饒過玄冥宗主的。
“小友……”楊氏中年忍不住喊道。
“奇怪我爲什麼沒有饒他？”
楚巖卻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要的，都是我賺的，那百億，又不是我的錢……”
隨即，楚巖想了下又突然道：“況且……他都死了，玄冥宗又跑不了，我自己去取不就好了？”
楊氏中年不由一楞，你說的好有道理啊。
這時，風雲會長在風陌的攙扶下也緩緩起身，隨即走到楚巖身前，突然躬身行禮：“老夫待風雲會上下弟子謝過小友救命之恩！”
看向風雲會長一眼，楚巖卻不太在意：“無妨，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應該的。不要以爲一聲道謝，那剩下兩億道元石就可免，不可能的。”
風雲會衆人先是一楞，隨即都不由被楚巖逗笑。
“自然！不止兩億！再加兩億！”
風雲會長開懷大笑。
贏了！
意外之喜。
本來他們都以爲會敗，會死的，可現在真的贏了，風雲會不少弟子眼中甚至有淚光泛起。
看向這些人，楚巖也不由正經起來，他想了一下突然道：“我有一點不明白，如今神皇消失，九界無主，混亂之城早也不在像上古時期一樣被鎮壓封禁。憑你們的實力，明明可以離開，爲何還要固守此地？”
聽見楚巖的話，風雲會長微微一笑：“九界遼闊，雖然也有人有難，但同樣也有太多的人在九界行善。但這混亂之城不一樣，這裏……太黑暗了，黑暗到讓人看不到希望、絕望。”
“我們或許很渺小，但至少我們在，混亂之城有一部分人看見我們，可能會選擇做一個好人，哪怕只是改變一個，那我們的存在就有意義。”
風雲會長突然有些慚愧，對楚巖道：“小兄弟，不瞞你。我們，風雲會的每一位，其實曾經都是罪人。或者說，在這混亂之城當中，除非後代外，所有人，都是罪人，在上古年間造下罪孽，所以纔會被放逐到此。”
“在上古，有人稱這裏爲罪惡之城，也有人稱這裏爲黑暗之城，甚至當年陽神道統天下，都不肯給這裏一絲光芒，讓這裏永遠黑暗。”
說到這，風雲會長聲音都有一些亢奮：“可是……黑暗，難道就該永遠黑暗下去嗎？沒有光芒照射進來，這裏又怎麼會明亮起來？”
“我們或許很渺小，但我們，願意做這黑暗中的一束光，哪怕很微末，很渺小，可至少讓人知道，有人在這樣做，這世上，還有光明存在！”
楚巖的心突然顫下。
被風雲會長的話所驚動。
突然，他看向風雲會長的眼神都變化了一些，高大一些。
此刻，風雲會長給他的感覺……境界很高。
這個境界，並非是指修行上的，而是指在做人的境界上。
楚巖自問，若換成是他，能夠做到像風雲會長這般嗎？
恐怕是難。
人都是自私的。
他楚巖也不例外。
爲了天界安全，他一直禦敵在外，不惜將戰場放在第一域上，這何嘗不是一種自私？何嘗不是對第一域衆生的一種不公？
可他沒辦法，他做不到真正的無私。
但在風雲會長身上，他看見了人性的另一面。
燃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