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的雷達圖又爆了 >第26章:翻盤(新書求支持!)
    “原來是這麼回事。”王祖安點點頭,隨即看向師爺,“師爺,你看此事該如何?”

    原本,他這縣令就是捐來的,平日審案多半也是聽師爺的意見。此刻喝多了,更是一副全憑師爺做主的姿態。

    師爺五十來歲,長得精瘦精瘦,手臂上滿是如同蚯蚓般凸起的血管。頷下一綹墨髯,稀疏的眉毛之下是一雙精明而又狡黠的小眼。

    此刻聽了王祖安的話,他捋着鬍鬚道:“依我看,孫德榮所言有理。雲鶴樓在我三河縣開業十多年,一直太太平平。孫德榮更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三伏施茶,三九施粥,百姓都念他的好。屬下以爲,此番之過失,的確應由楊真一人承擔。”

    “嗯,有理!”王祖安摸了摸酒糟鼻,非但是他,三班衙役也頻頻點頭。

    孫德榮再心黑,至少這些年都是以善人示人,許多窮苦百姓都得到過他施捨的涼茶與熱粥。在三河縣,這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大善人。

    再加上這師爺在縣衙裏就如同個副縣令,他的話自然得到了衆人的贊同。

    “楊真,師爺的話你也聽到了,你還有何話可說?”王祖安一拍驚堂木,給自己壯壯聲威。

    “大人,如果這樣說的話,草民倒以爲應該由那位說書先生賠償損失。”楊真平靜道。

    “這是爲何?”王祖安不解。

    “大人明鑑,我楊真不過清河村一介書生。雖做過一些荒唐事,但遠不像那位先生所說的那樣離譜。譬如退婚一說,大人可以派人去掃聽,我清河村何曾有過一個張家,何曾有過一個張家大小姐?”

    “嗯嗯!”聽了這話,秦子衿星眸閃閃。

    雖然知道這張家大小姐是杜撰,但聽楊真親口澄清,自然感覺不一樣。

    就聽楊真繼續道:“再譬如,那本《降妖伏魔錄》除了我之外不曾給第二個人看過,那先生又如何知道得比我還詳細?又諸如那桃木劍,不過一塊廢木條,哪是什麼千年桃木!諸如此類還有很多,簡直數不勝數。請問大人,這難道不算是誹謗造謠麼?”

    王祖安撓了撓頭。

    他原本就是一腦袋漿糊,楊真這話也很有一番道理,於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更讓他是非難辨。

    “師爺,你怎麼看?”

    “屬下以爲,此乃那位先生的演義,算不得誹謗造謠。”師爺捋着鬍鬚道。

    “師爺這話,恐怕不妥當吧?”

    “哦?哪裏不妥?”師爺的眼睛微微一眯,眼神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冷色。

    “師爺掌管刑名,想來對於文字最是擅長。”

    “此乃老夫喫飯的傢伙,你小子要說什麼?”

    “師爺剛纔說,那先生的故事乃是演義。”

    “沒錯!”

    “何爲演義?”不等師爺說話,楊真搶着道,“所謂演義,乃基於前人之事,增添些細節,編成故事。譬如我朝開國的幾次戰役,如今民間或有評書、或有戲曲、或有小說爭相流傳,此乃演義。且不論何種演義,或可有些誇張,或可有些傳奇,但最忌的便是扭曲真相。不知師爺可認同我這話?”

    “這……”

    此言一出,師爺頓時啞然。

    他萬萬沒想到,楊真竟然會搬出這個例子來。可問題是,他說得並沒有錯。

    大夏皇朝開國,曾歷經數次驚天動地的大戰,也涌現出不少傳奇名將。後人想要知道他們的事情,於是民間就有了各種版本的演義。

    剛開始,那些故事都還算正常,至少都基於真相,略加藝術誇張,人們都能接受。可到了後來,一些無良的藝人爲了斂財,故事逐漸開始離譜。

    套用前世地球的說法,之後的很多故事,比抗日神劇還要離譜千百倍。

    終於,朝廷頒佈禁令,才讓這一風頭漸漸遏制。

    而這師爺掌管刑名,對於這種事情當然是瞭解的,故而面對楊真的質問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見此情形,楊真繼續道:“如今我尚健在,如何能用演義二字?且縱然是演義,我剛纔也說了,許多故事完全就是子虛烏有、無中生有,對我加以抹黑羞辱,這難道算不得誹謗造謠,人身詆譭?同樣的事情若是落在師爺您的頭上,您也能聽之任之?”

    “我……”

    師爺語塞。

    掰飭文字歷來是他的專長。而他鼓弄刀筆至今,未逢敵手,直到此刻。

    原以爲,這楊真就如故事裏所說的那樣是個傻缺,可沒想到腦子真好使啊!

    見他的神情,楊真暗自好笑。

    真拿我當前世身那樣的傻缺?

    老子前世地球的積累就不提了,如今【智慧】還加了兩點屬性,豈是你這種成天只想貪墨的狗東西所能比擬的?

    一直有耳聞,這師爺不是什麼好東西,正所謂:

    手中一杆筆,快如殺頭刀。

    判詞增一筆,生者可以死。

    判詞減一筆,死者可以生。

    是生還是死,全看你自己。

    所以說,這筆既是殺人刀,也是搖錢樹。

    這些年,王祖安和他狼狽爲奸,不知拿了多少黑心錢。而他這腦子也漸漸被黑,開始不好使了。

    見此情形,楊真再接再厲,語如連珠:“師爺不說話,想必是同意在下所說的了。由此可見,我的名聲完全是拜那位先生所賜。若沒有他,我今天原本也能在雲鶴樓太太平平喝杯茶。可結果呢?反而惹來一場官司,難道這責任不該算在他的頭上?至於孫老闆,爲這誹謗造謠、詆譭他人者提供舞臺,難道不該治他一個幫兇之罪?”

    一旁,秦子衿用無比仰慕的目光看着楊真。

    處變不驚、從容淡定。

    有理有據、揮灑自如。

    尤其是,他說話時眼中所閃爍的睿智的光芒,簡直不要太迷人。

    “你放屁!”

    她這邊深情凝視,那一邊孫德榮都要跳腳罵街了。

    我特麼纔是原告好吧,怎麼突然成被告了?

    “啪!”

    “不得咆哮公堂!”

    一聲驚堂木,王祖安一瞪眼,孫德榮嚇得一哆嗦。

    儘管平日裏孝敬不算少,但王祖安乃毫無魘足之人。一次孝敬的有效期最多半年,掐指計算,貌似快過期了。

    所以現在,自己和楊真在這貨的眼裏沒區別,甚至以他對王祖安的瞭解,他這會兒興許還更向着楊真!

    原因很簡單,有錢人佔理,他能從窮人身上榨出多少油水?可如今楊真佔理,那自己要翻盤,還不被他狠狠敲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