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捨得花,還是不敢花?”楊真冷笑一聲。
“不……不敢花!”陳季玉低着頭,全身哆嗦。
“哦?爲啥不敢?是不是不乾淨?”
“是,是!楊公子,求求您別問了!再問,可是要死人的!”陳季玉的身子都快要抽風了,可即便如此,他仍舊死咬着不肯說。
楊真點點頭,也不再逼問,但他心裏也已基本清楚,那些銀子十有八九都是不乾淨的官銀。
那些得到銀子不敢花,卻又急着用錢的主,就把這些銀子給他們,換成不會被追查到的流通貨,然後陳季玉再想辦法把錢給洗了。
只不過這買賣終究不好乾,所以至今仍有許多銀子還來不及洗乾淨吧?
至於這些銀子背後的主,必然是陳季玉惹不起,忌憚到甚至連名字都不敢提的存在,既如此自己也沒必要把他逼得太緊。
至於這些銀子,原本就是官家的,計入自己名下,等價於兜兜轉轉一大圈,最終又回到了它們曾經的地方。
“行,那就三百萬吧!”楊真“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衝趙敬之道,“多去拿幾個賬戶本來。”
“好,好!”趙敬之無奈照做。
很快,楊真名下又多了“楊僞”、“楊過”、“楊逍”等一系列戶頭,每個賬戶五千至五萬不等,纔算是把如許多的銀子給消化掉。
“麻煩……”看着眼前摞得和小山一樣的賬本,楊真直嘬牙花子,這也實在有點多啊!
但也沒辦法,畢竟單個賬戶太出挑容易被人盯上。而一個地方有那麼一兩個鉅富說得過去,到處都是鉅富那就離譜了。
現如今,“楊真”、“楊賈”頂着地方首富的名頭,其餘的那些勉強當個陪襯。只不過這些陪襯都姓楊貌似也有點離譜……所以,還是得想辦法先把錢花出一部分去。
可這麼多錢,我該咋花呢?
楊真陷入了深深的煩惱中。
“楊……楊公子,錢也給了,您能不能饒我們一命?”這時,耳畔傳來陳季玉的聲音。
“行啊,我說了,我對你倆的狗命不感興趣。”楊真說罷站起身,轉身就朝外走,剛走了沒兩步,突然折返回來,嚇了二人一大跳。
“楊……楊公子?”
“只是我突然想到,我能饒了你們,那些人,會不會也饒了你們?”
“那些人……”二人瞬間石化。
楊真懶得理睬,疾步走出了錢莊。
他很清楚,自己如今動了太多人的蛋糕,被人找麻煩是遲早的。既如此,他還是希望麻煩來得晚一些爲好。而這,也是他之所以不殺二人的理由。
留他們一條狗命,爲了生存,他們必然會極力去掩飾,直到徹底無法掩飾的那一天,這變相就爲自己爭取了時間。但若殺了他們,這人命官司可是兜不住的。
別忘了,這倆一個是地方首富,另一個可是朝廷官員!
轉過一個路口,瞥見路邊有個皮匠準備收攤兒,突然靈光一現,急忙走了上去。
“老哥,回去喫飯呢?”楊真樂呵呵道。
“喲,你這小哥兒真俊啊!我兒子要能和你一樣俊,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討個懶婆娘當媳婦兒!”
“嘿!老哥你還很會佔便宜啊!”楊真一笑,年輕時相聲聽多了吧?
皮匠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論年紀,我兒子估計還比你大好幾歲呢!你管我叫老哥,難道不是你佔我便宜?行了行了,如果沒生意別在這裏磨嘰,我還要回去喫飯呢!”
“你個小年輕咋佔便宜還沒邊兒呢?”皮匠一瞪眼,可看到楊真樂呵呵的帥臉,脾氣卻莫名發不起來,於是不耐煩道,“這擺攤兒,颳風減半,下雨全完。即便是生意最好的時候,一天能有個十幾文就不錯了。行了吧?可以把路讓開了吧?”
“嗯,我有筆買賣你幹不幹?”
“買賣?啥買賣?”
楊真故意看了看左右,壓低嗓門道:“縫死人。”
“不去!”皮匠脫口而出,“我纔不幹這檔子破事,沾了一身晦氣,還讓不讓人活了!”
“行吧,那就沒槓擡了,”楊真一攤手,“我原本想着……”/“你想也別想!讓我劉皮匠就是餓死……”
“你每縫一個人,我給你一兩銀子……”/“多少?”
“一兩銀子!”楊真豎起一根手指。
“當……當真?”
“我沒必要騙你?就問你去不去?”
“一……一共……要縫幾個人?”
“有點多,我沒數,”楊真說着摸出十兩銀子,“你要去,這就是定金,結束後多補,少不退,如何?”
“大爺,您這話當真!”劉皮匠自降一輩,雙眼放光。
“還是那句話,我沒必要騙你,但必須現在就走。同意,這錢就是你的,否則,我另找……”
“爺,您帶路,這就走!”
“不回去喫飯了?”
“不瞞您說,家裏窮,也沒飯折,喫不喫都不打緊。”
“行了,那走吧!”
爲了節省時間,楊真直接租了兩匹快馬。一個時辰後,二人來到了清河村東頭的山崗,這皮匠差點顛得把肝都吐出來。楊真給了他點乾糧讓他緩了緩,指着前方的一片新墳頭道:“就是那裏了。”
皮匠一哆嗦,直呼好傢伙。這放眼看去足有百十來號人,都是這帥小夥殺的?不是吧!
可他又不敢多問,且還悲催的發現,自己貌似除了縫屍體,還得順帶幹扒墳的勾當。有心談加錢,可瞥見楊真背後的寶劍,卻不由自主把話給嚥了回去。
很快,第一個墳頭扒開,裏頭是大當家的屍骸。撲面而來的氣味,薰得劉皮匠直噁心。且看到這屍體被肢解的慘狀,他的內心更是驚懼。
這到底是哪兒冒出來的殺人魔,我特麼是不是上了賊船啊!
可此刻再回頭已經沒了可能,於是他只能硬着頭皮開始幹。
不得不說,這傢伙手藝還針不戳,度過了剛開始的不適應期,很快就駕輕就熟。
楊真仔細檢視縫合處,針腳綿密,嚴絲合縫,絲毫不遜色於外科大夫。約莫半個時辰後,大當家的屍骸算是縫合完成。
“行了,你繼續後面的,埋的活兒我來。”
“好!”劉皮匠也不多言,反正縫都縫了,只要懷裏揣的銀子是真的就成。
旋即,他扒開第二個墳頭,裏頭乃是二當家的屍骸,比之大當家還要慘一點,畢竟幾乎被人給打爛了。劉皮匠忍着劇烈的噁心,開始了縫補。
“叮!”當埋完最後一抔土,那暌違已久的系統音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