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的確是有所耳聞，”季天行接話道，“據說佛門不好殺戮，所以很少使用兵器。即便是禪杖、降魔杵這些，也是到了非用不可的時候才使用，一般情況下他們都是空手和人對戰。”
“沒錯，”南老頭點點頭，“能空手去和那些神兵利器交鋒，沒有足夠強悍的肉身是做不到的。而許多兵器，都無法在金身之上留下印痕，強度可見一斑。同時，那些道行高深的佛門弟子圓寂之後，身上都會出現舍利子，每一個都蘊含着極爲強大的力量，是修煉者的至寶。
“而這舍利子，說穿了就是修士的骨頭。你我尋常人的骨骼不論如何淬鍊，不論是強度還是蘊含的力量，都很有限。可佛門弟子則不然，他們的功法能夠淬鍊到每一寸骨骼肌膚，使其擁有遠勝常人的強度。
“同時，佛門又有所謂芥子納須彌之法。你我所用的空間寶物，其實就是這個功法的產物。而佛門最厲害的地方就在於，他們利用這個方法開闢丹田氣海，使其真的能夠大如汪洋，無愧於一個‘海’字，與他們相比，當時許多修士的丹田恐怕連個茶碗都不是。”
“這麼厲害麼……”聽了這些話，季天行和莫晴眉的臉上都露出了震驚之色。原來如今的許多事物、功法，其中都有着佛門的影子。
“當然，”南老頭點點頭，“曾今的佛門橫絕一個時代那可不是隨便說說的。當時還有一種說法，那就是能夠滅佛的，只有魔。當然，這個魔指的是佛經中那些可以與佛陀抗衡的絕世大魔王。只不過當時誰都認爲，最強悍的功法都在佛門，其他地方又如何會出現大魔王？”
“結果就有了那位入魔高僧的事情。”季天行接話道。
“是啊，”南老頭苦笑着搖了搖頭，“俗話說得一點沒錯，任何堅不可摧的壁壘最終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誰都認爲這世上不會出現一個大魔王來與佛門抗衡，結果偏偏佛門內部出現了一個，而佛門的許多傳承，也是在那個時候斷絕的。”
“那就奇怪了，”季天行又把目光投向楊真，“既然佛門的功法斷絕了那麼多年，師弟又是從哪裏得來的？師弟入門前，應該就是一個普通的村民吧，這種身份怎麼可能接觸到如此頂級的功法？”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南老頭攤了攤手，突然，他的目光就是一凝，似乎想到了什麼。
“師叔，您怎麼了？”季天行好奇道。
“天行，你師弟入門前的故事，你應該是聽過的吧？”
“聽過啊，”季天行點點頭，“當初青兒回來後和師兄們都說了，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怎麼，那些故事裏頭有啥不對的地方麼？”
“這世上有些人，或許真的是得上天眷顧。”南老頭並沒有回答，而是仰頭看着黑黢黢的藏書閣穹頂，自言自語道，“譬如你師弟，當初之所以會得罪凌雲觀的一塵老道，就是因爲人家觀主歷代相傳的寶劍被他得了，對吧？”
季天行說到最後也是一臉無奈，這種事情如果不是真實發生過，說出來連他都難以相信。
“是啊，”南老頭點點頭，眼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光芒，“可這，應該只是他得到眷顧的其中之一。”
“怎麼？還有其他啥大機緣麼？”季天行不解。
“之前不是有個故事，說這小子遇到一個乞丐，花了十兩銀子買了一把寶劍和一本《降妖伏魔錄》麼？”
“好像是有這件事，但結果這小子不是被一隻雞給追的滿村亂跑，還成爲當地的笑柄……嗯？”突然，季天行頓住了，似乎想到了什麼。
一個蠢到這種地步的人，如今逆天到這種地步，要說這裏頭沒有一個天大的機緣，根本沒人會信。但這機緣又是什麼呢？
張半仙那柄劍？顯然不可能。
那劍他們也見過，的確很可怕，但也絕對到不了逆天的地步。
且楊真表現出的妖孽是全方面的，怎麼可能因爲一把寶劍而有所改變？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得到了一部逆天的功法，也只有那種東西纔會徹徹底底、從內到外改造一個人。
可這功法又是什麼呢？
之前他們想不通，但現在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剩下的東西再不可思議，那貌似也是真相了。
也就是說，楊真得到的那本《降妖伏魔錄》並不是什麼騙子的把戲，而是貨真價實的至寶！
之所以此刻他們會想到這個，實在是因爲這“降妖伏魔”四個字，幾乎就是佛門當年宗旨一般。每一個僧人都以度化蒼生，降妖伏魔爲己任。
當然，後世這四個字也被一些宵小化用，如今甚至都成了一句成語，一個口頭禪。但你要擱在其他地方或許真就被認爲是兒戲，可如今放在楊真身上，卻不得不讓人懷疑它的真實性。
“可問題是，”季天行不解道，“如果那本《降妖伏魔錄》是真貨，爲何會被十兩銀子賣給師弟？這種至寶難道不應該被全天下瘋搶麼？”
“這世間之人，識得美玉者多，可識得璞玉者卻太少。”南老頭沉吟道，“更何況還是佛門的功法，相隔如此多的年月，不被後人所知曉也並不奇怪。”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其他人都看不懂的話……師弟就能看懂？同時這幾十年來各大祕境的消息你我都很清楚，似乎並沒有哪個與佛門有關。那位乞丐又是從哪裏得到這東西的？”季天行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