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不管祁巖發什麼,她都不再回了。
好一會兒,祁巖發來一句,“你好好休息。”
之後終於沒了動靜。
溫嫺鬆了口氣,心裏卻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難受。
祁巖這個時候來,萬一遇上霍止寒,或者被有心人看到的話,只會橫生禍端。
放下手機,溫嫺下牀倒水。
一道開門聲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在地上踏出尖銳的聲音,“霍太太怎麼還親自倒水啊,止寒哥連個伺候你的護工都沒有請?”
溫嫺頭都不用擡,就知道是溫淼淼。
她住院這種千載難逢的奚落她的機會,溫淼淼怎麼會放過?
【你來幹什麼?】
“別這麼警惕,我就是聽說你住院了,所以來關心關心你,畢竟你是我姐姐嘛,”溫淼淼一開口就是冷嘲熱諷,“連爸爸現在都讓你對你客氣點,可見將來我們溫家都要仰仗你呢。”
溫淼淼走到桌前,“端茶倒水這種小事,我來就行了。”
說着,當着溫嫺的面,她主動到了一杯水,遞到溫嫺面前,“喏,喝吧。”
剛到出來的水還很燙,冒着熱氣。
溫嫺點了一下頭算是道謝,並不覺得溫淼淼有這麼好心。
果然,在她要接手的瞬間,溫淼淼提前鬆開手。
“哐當”一聲,玻璃杯掉在地板上,四分五裂的同時,滾燙的熱水到處飛濺。
溫嫺躲閃不及,被飛濺的熱水燙到腳面,喫痛的到抽了一口冷氣,扶着桌角,這才勉強站穩。
“呀!不好意思,姐姐你怎麼不拿穩?”
溫淼淼衝着溫嫺做作的驚呼着,“被燙到了麼?所以我說,不要喝那麼燙的水,我重新給你接一杯涼水吧。”
【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要幹什麼?你自己心裏沒數麼?”溫淼淼的臉色轉變的比天氣都快,“推我下水的事情,你以爲我忘了是嗎?臭啞巴!”
溫嫺臉色蒼白,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她怎麼忘了,溫淼淼睚眥必報,壽宴上她當着那麼多賓客的面讓她出醜,這件事她不可能就這麼過去的。
她愣神的功夫,溫淼淼已經接了一杯涼水。
窗外的暖陽照進來,將玻璃杯照耀的輝煌燦爛,溫淼淼眼中卻寒光熠熠。
溫嫺下意識的擡起胳膊擋住臉。
“啊——”
預料中的涼意並未襲來,反倒是溫淼淼的尖叫聲嚇了溫嫺一跳,她擡頭望去,卻見溫淼淼被一名短髮女子單手扭住了胳膊,壓彎了腰慘呼不已,她手裏的水杯也被人奪了。
“你什麼人啊?怎麼進來的?”
“有你們這種虐待病人的醫生,難怪醫患關係這麼緊張。”
清冷的聲音從女人口中發出,聽不出一點情緒上的波瀾,她扭着溫淼淼胳膊的動作十分輕鬆,任憑手底下的人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
“啊——”
溫淼淼慘叫一聲,“你再不放手我報警了!”
“你再掙扎,這隻胳膊就要廢了。”
“你少嚇唬我,我就是醫生,我……”
溫淼淼起先還很蠻橫,試着動了兩下,明顯響起一道芹菜折斷一樣的‘咔嚓’聲,她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慘叫出聲,“啊——”
她是溫振華的寶貝千金,要是出了什麼事,一般人哪兒承受的了後果。
“你幹什麼呢?”
一道男聲從門外傳來,溫嫺猛地擡起頭,便看到司景。
司景急匆匆的走進來。
與此同時,短髮女子已經撒手丟開了溫淼淼。
溫淼淼踉蹌了兩下,被趕來的司景扶住,“怎麼回事?”
“司景哥!我……我胳膊好像斷了,”溫淼淼疼的滿頭冷汗,眼淚都出來了,倒在司景的懷裏直喊疼,“好疼。”
司景衝着短髮女子冷聲道,“誰指使你來的?你知道故意傷人要判幾年嗎?”
【她沒有!】
溫嫺連忙攔在短髮女子跟前,衝着司景直搖頭。
【她幫了我。】
司景微微一愣,不可置信。
此時懷裏的溫淼淼卻抽泣的更大聲了,“司景哥,我快疼死了,快送我去骨科找王大夫,我的胳膊真的斷了。”
“先去看精神科吧。”
溫嫺還愣着,忽然被一隻手拉住,短髮女子將她護到身後,面無表情道,“給病人潑熱水的瘋子,也能當醫生?”
“潑熱水?”
司景眼角的餘光瞥見桌子下面一片狼藉,也看見了溫嫺腳面上被燙傷的紅腫,當即什麼都明白了,臉色鐵青的推開溫淼淼。
“啊!”溫淼淼扶着脫臼的胳膊慘叫一聲,眼淚都飆了出來,卻還在咬着牙狡辯,“司景哥,你別信他們?他們是一夥兒的,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我心裏有數,”司景冷冷的看着她。
自從在霍家魚塘看見過溫淼淼的陰險後,他就知道溫淼淼不是什麼善茬,今天這件事,絕對又是溫淼淼的手筆。
見瞞不過去,溫淼淼氣的直哭,“司景哥,你怎麼這樣……”
“有時間在這兒嚎,不如去找醫生接骨,”短髮女子看了溫淼淼一眼,意味深長道,“否則時間長了,就算是接上了也有後遺症。”
一聽這話,溫淼淼嚇得臉色慘白,磕磕巴巴道,“你……你等着收律師函吧!”
丟下這話,她慌忙抱着‘殘廢’的胳膊跑了,背影十分倉皇。
她一走,司景連忙拉住溫嫺,“我看看傷到哪兒了。”
溫嫺坐在牀邊,小心翼翼的將褲腿提起來,便露出腳面上被燙傷的一大片紅腫,還有成排的水泡。
司景心疼的直皺眉,“你先忍忍,我去拿藥。”
司景火急火燎的來,又火急火燎的走。
‘砰’的一道關門聲後,病房裏只剩下溫嫺,和那個陌生的短髮女人。
這會兒溫嫺纔看清了她的長相。
她比溫嫺高不少,頎長的身量,一身軍綠色的工裝連體褲,漆皮馬丁靴,明豔大氣的五官,眉眼間帶着三分英氣,氣質清冷卻又十分有精神。
她說,“我叫沈君安,祁巖讓我來的。”
溫嫺愣了一下。
沈君安從牆角將自己帶來的水果和花提了起來,朝着溫嫺舉了舉示意,“他說你生病住院了,自己不方便出現,所以託我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