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的飯桌上,楚湘不客氣的大快朵頤。
溫嫺忍不住問,“阿湘,喫完飯有人來接你麼?”
楚湘頭都沒擡一下,“我騎摩托車來的。”
“你真不打算告訴我你來江州以後都住哪兒的?”
“告訴你也沒事,我哥不跟我住一塊兒的。”
楚湘朝着溫嫺眨了眨眼,“而且今天晚上我打算住在你這兒。”
溫嫺一怔,“你不回去了?”
“不回了,回去也是無聊,你也知道我們家不過春節的,還不如你這兒熱鬧。”
“那你,”溫嫺的目光意味深長的在季白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問楚湘道,“你打算住哪個房間?”
“季老師房間……”
“咳咳,不行!”季白猛地咳嗽起來,一張臉都漲紅了。
楚湘淡定的拍了拍他的後背,“我是說你房間隔壁,你激動什麼?”
溫嫺扯了扯嘴角,看破不說破。
木木喫着飯,好奇的看着楚湘和季白,“季白叔叔跟阿湘姐姐在談戀愛嗎?”
“沒有,不是!”季白否認的極快。
楚湘聳聳肩,一副隨便他怎麼說的樣子。
“童言無忌,”溫嫺笑了一下,往木木的碗裏餵了半個湯圓,堵上了她的嘴。
楚湘和季白要真是在談戀愛,還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他們倆既然還沒打算公開,那溫嫺就打算當不知道。
順其自然。
正喫着飯,外面忽然傳來煙花綻放的聲音。
“有煙花哎!”木木第一個看到,含着湯圓含糊不清的指着窗外,“好漂亮!”
溫嫺擡起頭看向窗外,確實很美。
“哪兒放的煙花啊?”
“誰知道呢,”楚湘若有所思,看着煙花綻放的方向,勾起了脣角。
某人躲着老婆不出來見面,倒是暗戳戳的在這種小事上製造浪漫,要不是自己激靈先下手爲強拿下了季白,現在這就是爲他人作嫁衣裳。
與避暑山莊相隔一座湖的別墅上空,煙花一束接着一束的綻放開來。
“少爺,都放了這麼多了,還放麼?”
“放,一直放到零點。”
“是。”
陽臺上,一身漆黑風衣的男人眺望着遠方,頭頂的煙花絢爛無比。
他的阿嫺最喜歡看煙花,而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多放一些,讓她看到最漂亮的煙花盛放的樣子。
除夕夜在家家戶戶的團聚中結束,辭舊迎新,過完零點的江州陸續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
夜深人靜。
別墅一樓的房間裏,楚湘偷偷摸摸的開了門出來,從冰箱裏拿了剩下的餃子,裝進了隨身的包裏,朝着外面走去。
她走後,二樓的房門打開,溫嫺走了出來。
她拉開冰箱門檢查了一下,發現楚湘拿走的是一盒餃子。
大半夜偷餃子?什麼情況?
溫嫺皺了皺眉,隨手拿了件衣服披着就跟了出去。
一路跟着楚湘走到山莊的東南角,她竟從一扇祕密的小門鑽了出去。
穿過那道門,沿着叢林小道一直走,走了足足有十多分鐘,耳邊是溪水的聲音緩緩流過,黑漆漆一片的夜裏,晚風習習,還有些瘮人。
溫嫺裹緊了外套,藉着月色遠遠的跟着楚湘。
自從這丫頭出現在江州,溫嫺心裏就總七上八下的,總覺得她是爲了什麼事情特意過來的,但偏偏這丫頭口風緊,什麼也試探不出來。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終於出了那片林子,溫嫺親眼見到楚湘翻牆進了一座院子。
站在原地,溫嫺環顧了一圈。
避暑山莊此時已經離得有些遠了,這地方應該就是湖對面的那座院子,他們開車從市區來會路過,從未多注意過。
難道楚睿住在這兒?
溫嫺無暇多想,也翻牆跟着進去了。
此時,楚湘已經進了屋。
“小姐,您嚇死我了,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我大哥呢?”
“這個點,應該都睡了。”
“睡什麼呀,他今晚肯定睡不着,”楚湘直接就上樓去敲門。
“進來。”
屋裏傳來一道清冷的男聲。
“哥,”楚湘推開門,先探了半個身子進去,旋即朝着裏面揚了揚手裏的盒子,“新年快樂,猜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半夜纔回來,又是溜去對面摘草莓了?”
“當然不是,”楚湘嘻嘻一笑,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打開了帶回來的保鮮盒,“是餃子,阿嫺姐親手做的。”
霍止寒微微一怔,楚湘直接用手拿了一個遞到了他嘴邊,“嚐嚐。”
白菜豬肉餡兒的餃子,雖然冷冰冰的,但是回味卻非常香,比他這麼久以來喫過的任何一頓飯都要香。
楚湘說,“好喫吧,要是再熱一熱就更好吃了,我讓人拿去熱一下。”
“沒事,不用。”
霍止寒攔住了她,“就這樣喫,挺好的。”
楚湘微微挑眉,把筷子遞給了他。
屋子裏幾乎沒開燈,只有牀頭一盞地燈亮着微弱的光,這間屋連一面鏡子都沒有,只有窗臺的玻璃反光,印着兩個人的身影。
楚湘支着下巴,看着霍止寒喫冷餃子,“哥,你們不是很看重春節的麼?明天年初一,好多人都要來呢,你要不要去啊?”
霍止寒搖頭。
楚湘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的靠在了沙發上,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她嘆氣道,“要是二哥當時能早點把你救出來就好了,這種關鍵時刻,二哥就這麼不靠譜了,你說都在阿嫺姐身上安了芯片定位了,怎麼就不能及時趕到呢?還讓你去冒險。”
“不怪他。”
“就怪他,”楚湘撇撇嘴,“不然你也不用做那麼多次手術。”
說到這個,她的眼神暗淡了幾分,“哥,下次手術什麼時候啊,是不是快了?”
霍止寒微微頷首,“嗯,不出意外,最後一次了。”
等這次結束,也許他就能去見溫嫺了。
正說着話,外面忽然傳來警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