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便搶先一步開口，希望不要出現最壞的情況。
聞言，劉玉嘴角微微一勾，早就預料到此言。
“自無不可。”
他面色不變，澹澹說道。
如果按照《魔修要略》的指導，這種事情自然是要斬草除根，一不做二不休進行到底。
放在結丹以前，劉玉更傾向於如此而爲。
但今時今日，身份已然有所不同，還是要顧忌一些影響。
紫巾軍行事雖然也乾淨利落，可終究還是有着一定底線。
修仙者可以隨便處理，但對脆弱無比的凡人，大多數時候還是網開一面，明文禁制大規模殺戮凡人，即使有所仇怨。
他現在怎麼說也在紫巾軍掛名，還是要注意影響。
何況大規模殺戮凡人，影響極其惡劣，大多數勢力都有明文禁止，散修羣體也非常厭惡。
紫霞羣山的修煉環境不錯，劉玉目前不打算更換，自然要注意一些影響。
目光掃過紅竹山周圍的凡人聚集地，他風輕雲澹收回目光。
雖然數萬馮家凡人中，可以有後代身具靈根踏入仙途，但以劉玉今時今日的實力，早已經不放在心上。
縱是最優秀的天靈根，面對元嬰瓶頸也沒有多少優勢，成功率比普通靈根也高不了太多。
更不要說，修煉到能夠衝擊元嬰瓶頸的程度絕非易事，之前的重重磨難能否渡過還是兩說。
一個已經站在終點，一個只是有潛力。
以劉玉如今九品金丹，足夠躋身“真人榜”前十的實力，“天之驕子”的名頭聽起來唬人，但實質上的威脅其實微乎其微。
一般意義上最好的靈根資質尚且如此，更不要說其下的其它靈根了。
當然，他一向沒有留着威脅的習慣，若馮家真有“天靈根”、“異靈根”孩童出現，絕對會立即出手抹殺。
境界實力不同，劉玉看待事物的角度，處理事情的方式，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該離開了。”
俯瞰死寂一片的紅竹山，他平靜說道。
隨即手中黑色小幡輕輕一搖，籠罩靈山的森然鬼氣，便迅速退回萬魂幡中，就像迅速退去的潮水一般。
那些模樣猙獰的惡鬼，經過“調教”也如乖寶寶一般，受到命令立即返回魂幡，不敢有片刻拖延。
僅僅一兩息，籠罩紅竹山的“黑雲”便消失不見，只是相比片刻前，此山的模樣已經大爲不同。
草木枯敗、建築腐朽、白骨露野......
一眼望去，此山死氣沉沉，再也不見人跡。
就連紅竹山標誌性的竹林，也在鬼氣的侵蝕下枯敗腐朽。
“休休”
望着這一幕，劉玉面無表情，彈指間一連串火球飛出。
“彭彭彭”
火球落入紅竹山，立即燃起洶洶烈火。
見劉玉沒有“斬草除根”的意思，郭破雲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即也釋放一個個火球，讓下方火勢愈發洶涌。
馮家修士留下的痕跡，在烈火中漸漸消失。
“靈脈沒有被破壞，此山用不了多久，又會迎來新的主人。”
劉玉負手而立，閃過這個念頭。
隨着修仙經歷愈發豐富，他做起這些事情，也越來越駕輕就熟。
心中漸漸沒有波瀾，就如平時喫飯喝水一樣。
眼前靈山，雖然看起來滿目瘡痍，但靈脈終究沒有被破壞。
在靈氣的滋養下，幾十年便能自然恢復生機，如果有修士插手，這個過程會更快。
在修仙界整體天地靈氣衰退的情況下，關於靈脈與資源點方面，已經形成嚴格的規定。
雙方即使有着深仇大恨，也只斬殺使用靈脈的修士，而不破壞靈脈本身。
否則肆意妄爲，這些修仙資源就會像沙漠中的綠洲一般越來越少，不符合所有生靈的利益。
包括妖獸與其它種族在內，一般情況下也是如此。
一旦違反，事情嚴重性就會上升許多，大概率引起各大勢力的追究，比如說大權在握的乾庭聖地。
“走吧。”
懷着些許事與願違的遺憾，處理好善後之事，劉玉平靜道。
領着郭破雲、田小雨、築基暗子，一行人相繼化爲遁光，變成天際一個個小點，幾息後就消失不見。
對於最終沒能說服馮家這件事，劉玉心中雖然有些遺憾，但仔細一想也就釋然。
畢竟修仙家族與散修不同，要牽扯到家族千千萬萬人的性命，不可能頭腦一熱就答應，要顧慮的地方實在太多。
儘管馮家處境艱難，還要應對乾庭的苛捐雜稅，似乎已經難以支撐。
不過維持現狀，至少在金丹老祖沒出事之前，還能維持一段時間。
而加入朝不保夕的散修組織，萬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乾庭聖地的清算隨時可能到來。
以兩者實力勢力的巨大差距，這條路怎麼看都不光明。
所以在種種有利條件下，馮家老祖還是選擇“否”，一點都不奇怪。
不是每一名修士，都願意賭上身家性命，去搏一個不確定的未來，更別說家族老祖。
“滋滋~”
四人離去，留下的法術之火卻依舊熊熊燃燒，迅速將紅竹山及其附近化爲一片焦土。
巨大的火光，數十里內都能望見。
事後，或許會有正道修士，將這一切歸咎於某個魔修。
亦或者，某個知名魔修會宣佈對此事負責。
不過這一切，已經與劉玉等人沒什麼關係，也不會與紫巾軍扯上關係。
對於對於數萬馮家凡人而言，一場巨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不知事後，還有多少人能夠倖存，多少人因此一生坎坷。
……
一路與郭破雲閒聊，其對於劉玉從未當衆使用過的“萬魂幡”有些好奇，不免多問了兩句。
不過這些，都被劉玉隨口應付過去，只是說得自某個魔修的戰利品，覺得可堪一用便未售賣出去。
“我等的消息，未曾泄露吧？”
不想在萬魂幡之事上多說，他面不改色轉移話題。
“古城道友放心，郭某辦事向來萬無一失，從頭到尾都沒給馮家老祖傳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