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低頭看去，餘啓明與林佳藝的腳下正是白色的馬桶蓋，聽着腳步聲的位置，林佳藝的心砰砰直跳，就連緊挨着她的餘啓明都能感受到那份劇烈的跳動。
只是，他沒有心思注意這一點，他的手扶在如廁間的門把手上，明明是害怕外面的東西進來卻又不敢用力地將其關閉。
他害怕關門的聲音會再次將那東西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而在衛生間的門外，終於，那腳步聲停下了。
不，不是停下，應是那東西的步子已然緩慢得不會再發出聲響。
滴答、滴答，是水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水滴聲雖然輕微，但值得慶幸的是，餘啓明與林佳藝的腳步輕的足以讓人水聲將其掩蓋。
它失去了目標。
只是，這如同被戲耍了一般的場景卻沒有讓它因此而憤怒。
它只是靜靜地站在那，目光不斷掃視，黑暗無法遮擋它的視線，它正試圖找到藏在這裏的那個人。
然，越是安靜，就越是讓人恐懼。
不遠處的餘啓明和林佳藝大氣都不敢出，這一刻，他們只希望那不知名的東西能夠儘快遠離。
可是，他們低估了那東西的危險了。
十幾秒的時間，這份安靜只不過維持了這麼久而已，當腳步聲再次響起，那東西竟然又再次向衛生間的深處走去。
裏面空無一人，它便猛地伸出那隻黢黑且如同利爪的手，直接拉開了其中一間衛生間的大門。
第一間，沒有。
第二間，沒有。
它卻還是沒有放棄，第三間，第四間......可即便它拉開了所有的衛生間的大門，見到的也盡是一片空曠罷了。
終於，那惱怒的吼叫傳傳了出來，迴盪在整片校園裏。
腳步聲又響起了，這一次卻是遠離的模樣。
砰......砰......砰......
也終於，它似乎想起了另一人的存在，追逐着又向樓上追去。
而餘啓明和林佳藝在等待着腳步聲完全消失之時，才終於舒了口氣。
林佳藝滿臉劫後餘生的慶幸般看着餘啓明，這一刻，她第一次對眼前這個向來不喜言語的男生有了異樣的情緒。
當然，那多說是欽佩罷了，不是佩服對方的聰明，而是佩服對方的膽識。
不必多想，他們兩個的確是在衛生間之中，不過林佳藝其實也驚訝於，餘啓明居然帶着她並沒有逃進剛剛那東西追過去的那一間。
他們兩個其實是在保潔人員的專用衛生間裏，也是，尋常的高中又有哪一個會爲學生安放馬桶的。
而林佳藝驚訝的也正是這一點。
剛剛的情況有目共睹，腳步聲一直在暴露他們的位置，若是尋常人就算是想到了水聲能夠遮掩他們的腳步，恐怕第一時間也會直接藏到衛生間的裏面。
然而，餘啓明卻帶着她躲到了這。
他這是冒險，如果那東西的聽覺再靈敏一些，怕是真的會發現他們在不同的位置。
原本林佳藝也以爲餘啓明是想要藉着那東西進入錯誤的衛生間的時候再次帶着她逃跑，卻也沒想到，餘啓明居然真的有膽子一直藏在了這。
直到那東西完全離開。
好在那東西的確是離開了。
當然，餘啓明也並沒有看起來這麼輕鬆，就在此刻，林佳藝都明顯能看到餘啓明的額頭上浸滿了冷汗。
可她又不敢說什麼，因爲她看得到，餘啓明依舊在維持着他那怪異的姿勢，傾聽着走廊裏的動靜。
那東西不是還沒有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