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許瑩卻依舊保持着那副波瀾不驚的態度，甚至都向王碩回問道：“這幾年孤兒院被收養的兒童的數量，你不是也挺了解的麼。”
許瑩這句話就着實有些耐人尋味了，王碩的語氣其實沒什麼奇怪的吧，她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態度。
餘啓明的眉頭越皺越緊，林佳藝亦是將目光投了過來。
其實，作爲孤兒院內的工作人員，面對林佳藝這樣一個潛在的投資者，理應保持恭敬纔對，可即便面對林佳藝詢問的目光，許瑩卻像是與王碩達成了某種默契一般，雙雙沒有對此再有任何的一句交流，對孤兒院內兒童的收養情況更是隻字不提。
良久過去，即便餘啓明目光灼灼，也並沒有得來半點有用的線索。
不過，其實就單純這二人的態度就足夠令人在意了，至少從他們現在的表現看來，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並不像最初表現得那麼要好。
當然，衆人也不會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下去，片刻無聲之後，作爲主人的許瑩便提議再向其他的兒童活動區域再去看一眼。
在場不過五人，卻個個心懷鬼胎，這般考慮之下，自然沒有人拒絕許瑩的提議。
倒只有餘啓明在臨走之前又向剛剛的那間教室裏看了一眼，這些孤兒他也沒有看出有什麼特殊的，只不過不管是出於自己來這裏調查的目的，還是說懷疑許瑩的態度，他都認爲這些學生中有蹊蹺。
他轉過頭去，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幾道孤僻兒童的身上。另外的四人越走越遠，應是察覺到了餘啓明掉隊，林佳藝忽而停了下來。
“餘啓明，走啊，去別的地方再看看。”
誰知，名字纔剛剛說完，林佳藝竟見到餘啓明突然打了個哆嗦。
她好奇地想要走回去看，誰知餘啓明就好像慢了半拍一樣這時才轉過頭來。
“哦......哦，走吧。”毫無疑問，他的臉色和語氣充滿了不自然。
“你......沒事吧？”林佳藝眉頭微皺，她自然看不懂餘啓明怎麼突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只是，餘啓明也不過是微微搖頭而已，當林佳藝還試圖關心他時，他便已走到了林佳藝的身邊。
“走吧，沒事，就是溜號了而已。”他笑了笑，卻難以掩飾眼底的慌亂。
跟着許瑩繼續向生活樓的內部走，其實，孤兒院之中真正值得人蔘觀的地方並不多，幾乎已經將一樓逛了個遍，衆人看到的也不過就是平時用來上課的教室以及其他的幾間活動室而已。
而這些地方又有什麼讓人好奇的呢。
唯一值得一說的，也不過就是餘啓明等人還看到了一些其他的孩子。
和之前教室裏的情況差不多，對於孤兒院裏教授的課程，基本少有人願意去聽，即便那些其他的孤兒年齡都要比之前餘啓明等人看到的要大一些，也根本沒有聽課的興趣。
甚至，睡覺的人都佔了絕大多數。
不過，也是有兩件事讓人或許能感興趣。
餘啓明等人在教室外參觀之時，有不少的孩子都發現了他們的到來，可是，對於餘啓明、林佳藝以及王璨這三副陌生的面孔，幾乎沒有人能夠在那些孩子的眼中看到有好奇的存在。
甚至於，餘啓明與林佳藝都覺得那些孩子在害怕他們。
他們兩個也問過王璨的意見，而王璨更是告訴了他們一個完全不同的感受。
他好像覺得那些孩子死氣沉沉的，就好像完全失去了希望。
餘啓明皺着眉：“佳藝，你說會不會是他們知道自己的年齡已經無法再被人收養了，才變成這副模樣的。”
林佳藝思考了一會，她並沒有回答餘啓明的問題，反而是向許瑩問道：“許老師，院子裏的孩子就這些麼，我怎麼看到的那些孩子年紀最大的也就十三四歲啊，咱們這不是把孩子撫養至成年麼？”
聽到這疑問，許瑩臉上露出了一副自然的微笑：“沒有，我們今天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而已。
孤兒院內現在的經濟情況不好，那些孩子又只能在這待到十八歲，相比那些外面的孩子，這裏的孤兒畢竟能力不是那麼強，將來踏入社會不可避免會多喫些苦頭。
所以爲了改善這種情況，院長早些年的時候託關係和一些政府部門以及其他的福利部門達成了合作。
年滿十四周歲的孩子會經常離開孤兒院參加一些社區服務或者是社會實踐，雖然無法完全彌補他們缺失的教育，但至少能給他們謀些出路，讓他們將來好過一些，而且還能給孤兒院的經費壓力減輕些壓力。
今天就是碰上了那些孩子沒在孤兒院的時候，一部分工作人員也跟着出去了，算起來的話，他們已經出去三天了。
許瑩的解釋讓餘啓明眉毛一挑，沒想到這孤兒院的設施流程還挺完善的，也是，孤兒院都建立這麼多年了，理應在相關的領域有些關係。
就連林佳藝聽了之後也是點了點頭，看來許瑩給的說法並沒有太大問題。
倒是王碩這時忽然想起了什麼：“誒，許姐，院長呢，我們都來這麼長時間了，院長婆婆去哪了啊，怎麼一直沒見到。”
或許是真的煩了王碩這磨嘰的勁頭吧，許瑩又白了他一眼，可轉所說的話卻是對着餘啓明與林佳藝：“今天孤兒院還來了些其他的客人，這會院長應該是和他們在談有關合作的適宜，具體的內容我也不太瞭解。
不過如果兩位想要見院長的話，大約晚飯的時間應該就差不多能忙完了。”
林佳藝點點頭：“沒事，我今天就是代父親過來看看，這些事情都不及。”
許瑩回以禮貌的微笑：“那咱們幾位還有其他的地方想要看看的麼，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不過這一次，林佳藝卻搖了搖頭：“這個就不勞煩您了，我看現在時間還早，您好像也挺忙的，不如我們幾個先在院裏逛逛吧，如果有什麼事情了，我們再和您聯繫。”
聽到林佳藝的建議，許瑩稍稍皺眉思考了一番，她本想拒絕，不過看到一旁的王碩，終究還是微笑着說道：“那也好，就讓王碩跟你們一起吧，他對孤兒院也熟悉。”
“好。”
“行，那咱們就晚飯的時候再見。”許瑩簡單說了一句便直接離開了，也只有在臨走之前她又囑咐了一句，“別忘了晚飯的時候是在六點。”
不過，看着許瑩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走廊盡頭，餘啓明的臉色卻慢慢沉了下來。
“佳藝，你有什麼發現，這可不像你的習慣，對孤兒院的打探應該還不夠吧，這麼快就讓許瑩離開了。”到底是相處久了，餘啓明現在對林佳藝也還算了解。
只是，沒想到餘啓明話音剛落，林佳藝就忽然將目光同時看向了他與王碩兩個人。
她目光灼灼地盯了餘啓明良久，甚至看得餘啓明都有些發毛。
“喂，你幹嘛這麼看着我。”良久，餘啓明終於忍不住問道。
然而，林佳藝卻是嫌棄的沒有跟餘啓明再說一句話，反而是將目光完全落在了王碩的身上。
“王碩，你對孤兒院比較瞭解，現在距離六點還剩一個小時，不如你決定帶我們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吧。”
“哦？”王碩眼睛一亮，轉瞬他似乎就明白了林佳藝的意圖，看向餘啓明的目光之中也多了幾分忍俊不禁。
餘啓明被這二人的態度搞得愈發莫名，然而，王碩卻是笑着回答：“行，我正好想起來個地方，帶你們去瞧瞧。”
說罷，他轉身就走，甚至都沒有給餘啓明提問的機會。
跟着王碩，幾人一路向生活樓的樓上進發，但事實上，這大樓的二樓也並沒有多少值得人好奇的地方。
到了二樓，這大樓的佈局便顯得稍稍擁擠了一些，而走廊兩次的房間也大多都是一些工作人員的辦公室。
院長的辦公室其實也同樣在二樓走廊的盡頭，不過，王碩的目標卻並不是這裏。
甚至說來，在經過二樓的時候，他還刻意多此一舉地壓低了聲音，儘量不想讓其他人發現他們的蹤跡。
而他的目標其實根本就是三樓。
而到了三樓，這裏的情況有些超出了衆人的預料了。
從上樓梯開始，衆人的周圍便再難以見到有多少光線的存在，黑暗漸漸侵蝕，破舊的樓梯幾人幾乎每走一步都要倍加小心。
地面上的灰塵應是多年都沒有打掃了，腳步落地，甚至都能看到有大量的塵土被揚起落到腳面上。
王碩則是事先早就有所準備，再上幾級臺階，他很快從包裏拿出一個手電筒來，照亮腳下。
餘啓明這時才發覺，這大樓的三樓雖然看似已經閒置太久，但其實地上的灰塵已然暴露了太多的信息。
就沿着他們走的路線，地板上清晰可見幾串腳印，有的腳印看起來有些久遠了，可有的兩道不過是前一陣纔剛剛留下的而已。
餘啓明的這份發現顯然也並沒有瞞過王碩的眼睛，走在前面，他毫不在意地就說道：“別看了，那些腳印沒什麼值得注意的，最清晰的那兩條就是我留下的。
我前兩天剛剛來過這裏一次。”
聽到這話，餘啓明疑惑地擡起頭，卻沒成想就在同時，身後的林佳藝突然腳步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