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方然身上傳來的屍臭味，他就這樣慢慢將方然的頭髮撥開來，下一刻，林佳藝直接僵硬地定在了原地。
隨着頭髮被一點點撥亂開，她終於看到了餘啓明指的到底是什麼。
就在方然的頭頂上，赫然是兩個細小的孔洞。
劉姨的死狀再次出現在腦海中，見到這一幕不需要任何人提醒林佳藝也看出來這座孤兒院與學校之間存在聯繫了。
不過，餘啓明的動作卻並沒有停止。
他先是觀察了一番方然頭上的那兩個孔洞，然後又慢慢掀開了方然的衣服，只是與劉姨死狀不同的是，方然除了頭上有獸齒的痕跡之外，他身體的其他位置並不存在傷痕，就更看不出有像是劉姨那樣整個屍體都被掏空了的模樣。
餘啓明皺着眉頭，不同的情況讓他一時間不敢得出準確的結論，他向林佳藝示意了一番，然後居然又將方然的屍體提了起來。
“餘啓明，怎麼樣，有什麼發現。”林佳藝膽怯地問道。
餘啓明依舊眉頭緊鎖：“不一樣，方然屍體的重量應該沒有問題，他和劉姨的死因應該不同。”
話音剛落，他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在方然的身上到處翻找起來，可是很快他的臉色就完全沉了下去。
“不對，怎麼不見了？”
“餘啓明，你在說什麼？”林佳藝聽到了模糊的幾個字。
然而，餘啓明卻搖搖頭：“沒，我就是看看他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
或許是真的被嚇壞了，對於餘啓明的答覆，林佳藝並沒有深入詢問，可是，當二人逐漸緩過來之後，新的問題也出現在了眼前。
從現階段的情況來看，他們想要離開這座老樓短時間內是不可能了，在之前他們二人沒進入老樓的時候餘啓明就調查過，整個老樓的一樓都是被封死的狀態，沒有可以供人離開的出口。
不過，似乎危險也並不是此時此刻就在他們的身邊。
雖然林佳藝的恐懼不可否認，但實際上週圍不管是聲音還是眼睛所看到的，林佳藝與與餘啓明都沒有找到有其他人存在的痕跡。
這也就說明，至少現階段他們還依舊安全。
可問題就在於，他們現在到底該如何抉擇。
林佳藝肯定是殺人了，而且屍體當時就丟在了這個樓裏，剛剛吹過那股陰風九成與這件事有關，否則林佳藝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危險現在不在他們的身邊不代表樓裏的其他地方也同樣安全，現在樓外可能是有人同樣想害他們，以這種情況來看，他們最好的選擇肯定是想辦法離開這裏。
可是，方然身上的情況也同樣說明了這裏與福東實驗高中存在着聯繫。
門外的人肯定已經盯上他們很久了，現在那人將他們關在這，肯定是想讓他們死在樓裏。
雖是危險，但同樣也是機遇，若樓裏沒有值得搜尋的線索，那人也沒有必要非得置二人於死地。假如餘啓明與林佳藝真的僥倖快速離開了，誰也不敢保證他們下次過來這裏就還有有用的線索。
怎麼辦，是繼續探索還是找方法離開？
說真的，餘啓明如今也是拿不準主意了，他畢竟不是一個人來的這，林佳藝面臨的問題比他還要嚴重。
而且，他從小也不是一個善於做決定的人，否則當初一系列的調查行爲，他也不會以林佳藝告知給他的線索爲準。
無奈之下，他只好決定的權利放在在林佳藝的身上，當初的人是她殺的，最起碼她要比餘啓明更爲了解這座大樓裏的情況。
誰知，當餘啓明將目光放在林佳藝的身上之時，才發覺對方同樣在看着他。
也不知到底是當初的經歷對林佳藝的打擊太過嚴重，還是說她真的破罐破摔了，對視良久之後，林佳藝居然一下子放鬆了自己的身軀。
“怎麼做由你來決定吧。”林佳藝的語氣甚是頹廢，簡單的一句話也說的欲言又止，末了，她也只是又說了這樣一句。
“接下來的行動由你決定，該怎麼做，去哪，全部按照你的想法來。”
餘啓明微微一愣，他可沒想到林佳藝居然會是這個態度，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林佳藝心中所想。
看樣子，林佳藝還是執著於自己之前所說的那句話——她不應該再帶餘啓明過來的。
誰知，想到這餘啓明反倒忽然輕鬆了，也是，林佳藝都把決定權交給他了，那他還顧慮那麼多幹嘛。
事情都擺在這了，他們之前是沒有繼續調查的具體方向，可現在這方向不是已經很明確了麼。
至於接下來去哪的話......
他先是拿手機撥通了王碩的號碼，在理所當然地得到無法接通的結果之時，又轉頭向林佳藝問道：“佳藝，你上次把你說的那人的屍體丟在哪了。”
林佳藝一愣，用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餘啓明的腦回路，但終究還是慌忙地給了答案：“啊，就......就在三樓最角落的一個倉庫裏。”
“那就走，還等着幹嘛。”
也不知餘啓明怎麼就能這麼輕鬆的，話音剛落，他直接就拽着林佳藝的手向走廊的深處走去。
又到了剛剛引起氣流的岔路口，餘啓明雖是堅定，卻也並非失了謹慎，他的速度自然慢下來不少，不過似乎是因爲已經觸發了走廊節點的恐怖異變，這一次二人倒是並沒有再見到有異常的情況發生。
正如之前所講的一般，到了這背陰的一側，光線便更是稀少了不少，原本二人還能靠着周圍偶爾從不知名地方透進來的月光看清周圍的環境，如今，手中手電筒的光源則成了他們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
而就在這時，餘啓明才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那超出常人的五感似乎不起作用了。
方然的屍體距離他們並不遠，可如今那腐臭的味道卻無法被他察覺到，即便他用力地嗅聞到的也不過只有老樓裏木材散發出的黴味而已。
而他的視線也同樣保持在了普通人的水準，整個視野都僅僅維持在了手電筒照射出的圓圈之內。
不安的預感悄然浮上心頭，不自覺地，他的腳步已然開始慢慢減緩。
說起來，也就只有要探索的方向沒有難爲住餘啓明。
走廊的方向分爲左右兩側，而地上的腳印則是右邊少左邊多，餘啓明此時的方向便是沿着多的那個腳步一側在前進。
不過，這老樓裏的場景卻似乎並不如餘啓明和林佳藝所預料的一般。
走了幾分鐘，一半長度的走廊都過去了，二人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之處。沿途經過的房間和教室幾乎都沒有上鎖，可裏面也不過只有空蕩蕩的黑暗一片，與地上的少許的腳印。
而地上的那些腳印看起來已經是很久之前留下的，具體肯定不會是近期。
這樣的腳印自當不會爲二人帶來多少有用的信息。
餘啓明也有些疑惑，之前才進門的時候就出了那麼多的詭異情況，怎麼到了這了反倒這般平靜了。
眉頭漸漸皺起，越是謹慎，餘啓明的腳步越慢，而就在這時，忽然他的手臂傳來不一樣的觸感。
“有什麼發現。”他向身側的林佳藝問道，剛剛手臂的觸感自然就是林佳藝的小動作。
可林佳藝卻搖了搖頭，又將目光投向走廊深處，她沒有回答餘啓明的疑問，反而是給出了一個猜想：“阿明，你覺不覺得這裏的環境和當時我們在學校教學樓裏的時候有點像。”
餘啓明微微皺眉，林佳藝的言外之意是說這裏會發生和教學樓裏一樣的情況？
他當然不敢確定，心裏卻也忍不住跟着擔憂，與那一次不同，如今的餘啓明可沒有之前那般敏銳的五感。
他只好安慰着拍了拍林佳藝的手臂：“別擔心，這裏再怎麼樣應該和學校也不同，別被心態影響了判斷。”
說着，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可誰知，就在腳步落地之時，走廊盡頭竟突然傳來一道清晰的腳步聲。
餘啓明與林佳藝瞬間定在原地，不會吧，怕什麼來什麼？
一瞬間，餘啓明差點都要拽着林佳藝就向旁邊的房間裏跑，不過下一刻那聲音卻是不同的。
的確，遠處的腳步聲是在朝着他和林佳藝的方向，可沒走幾步，那腳步就停了下來。
之後，就像是什麼摩擦的聲音響起一般，只可惜距離二人太遠無法讓他們聽清那到底是什麼聲響，或者說，其實這更像是安靜了下來。
不過，安靜的狀態也纔不過維持了半分鐘左右而已，很快，腳步聲就又傳了出來，不過這一次卻是在朝着遠離餘啓明的方向。
心頭的好奇被調動，感覺遠處的聲響沒有要帶來威脅的意思，二人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而這般的場景亦是維持了很久，也沒有要結束的跡象。
餘啓明臉色怪異，這什麼情況？
“要不，試探看看？”他轉頭比着嘴型向林佳藝問道。
試探？怎麼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