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懷疑開始取代心中的恐懼,餘啓明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居然開始莫名其妙的變了。
他開始探索,比起之前的躲避,如今他竟主動地想要探知這迷霧裏究竟有什麼。
然而,他得到的結果彷彿註定是令人失望的,霧氣遮擋的視線導致他失去了對距離與時間的判斷,他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但得到的也只是視野之中那無窮無盡相同的場景。
甚至說來唯一可能有用的,只是他本能地在朝着山下走,當然,在迷霧之中,山並不存在山下或者山上,有的只寫“高”與“低”的區別而已。
“我還是在逃跑的。”他的心中默默想着這件事,可笑的是,如今他竟已然僅剩下了這一個念頭。
不過,或許正是這道僅存的、本能的、用來逃生的念頭給了他一線生機。
忽而,不知在某一刻,他突然停下了。
眉頭漸漸皺起,其實眼神自始至終都保持着清明,但只是在這一刻,他慢慢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場雨......有點小啊。”
話音剛落,只見餘啓明倏爾擡起了腦袋,他沒再糾結於在腳下看到的事物,反而將目光集中在了迷霧之中。
視線並未遠眺,誠然,他只是在看着這霧氣而已。
但很快,他居然莫名說了這樣一句:“我好想來過這個地方。
霧氣......雨......我是誰......”
忽然,他聲音又是一頓,緊接着又念出一句令人驚悚的話來。
“請你殺了我!”
而這一次,隨着他的話語,餘啓明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幾許迷茫,可是正是這迷茫,令他宛如抓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畫面交錯之間,餘啓明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他在做什麼?那真的是我?我是誰?
只是,就像是藝術家的靈感總是轉瞬即逝,這短暫的念頭似乎並沒有給餘啓明帶來什麼明確的答案。
相反,竟是又將他帶入不安與危險之中。
不及他想的更深,忽而,鼻間那熟悉且刺鼻的氣味又傳了過來。
味道打斷了他的思考,當然,也可能是別的。
雨啪嗒啪嗒地落在頭上、肩膀上,看那勢頭居然比之前大了不少,而原本的濃霧亦是漸漸恢復成煙塵,映照出紅黃交替的閃耀着的火光。
而這場景,對於剛剛從祭壇逃離的餘啓明來講,意味着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可這時候,餘啓明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同。
周圍的廝殺聲與慘叫聲消失了。
他看了眼地面的斜坡:“不知道走了多久......是因爲我已經脫離了山頂的範圍?還是說山頂的屠殺已經結束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於是就再次向周圍聽去,可誰知這一下,卻是讓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些。
“水聲?哪來的水聲啊?”他滿臉的疑惑,但的確正有涓涓的水聲傳到他的耳畔,而且聽水聲的位置還離他不遠。
“不對,也不光是水聲,吧唧吧唧的,什麼東西?”
好奇終究勾起了心頭所有的疑惑,他沒再繼續在原地猜想,終於試探着向水聲的方向摸索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