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下打量了餘啓明良久，但終究還是說了出來：“你是不是對於前幾天你一直和我們呆在一起這樣的記憶一直都沒有啊？”
餘啓明瞬間一愣，開玩笑，他被關在山洞裏那麼多天，之後就直接去了楊陵村，一直呆在一起，跟他們在一起的怕不是個鬼。
當然，這種話餘啓明自然是不可能說出來的，不過，他也並沒有將自己這些日子的經歷完全講出來，只是搖了搖頭，順着陳木柒的意思令其說下去。
“事情應該從我們兩個到了楊陵之後開始說起，剛到的那兩天，我們一直在找你。
但其實這中間沒有太大的事，我們之前連你到了楊陵都不知道，要不是因爲王璨和你一起行動過，我們本來也還有其他的目的。
後來你應該也能夠想到了吧，我們沒找到你，所以就回來了楊陵村準備最後碰碰運氣。
但沒想到，你居然真就比我們先一步回來了楊陵了。”
聽到這，餘啓明頓時一愣：“你說什麼？我回來楊陵了？”
對於餘啓明的驚訝，陳木柒並沒有任何意外：“對，你回來楊陵了，我可以確定，或者說，所有住在楊陵的人都可以爲這件事作證。
當時你還是住在程奶奶家裏，不過，並不是還住在外面的帳篷裏，而是搬到了屋子之中。”
餘啓明聽的有些蒙了，不過轉而他就明白過來。
他猜的果然沒錯，那個程老太太有問題，回想當時自己被關在山洞裏的經歷，昏迷過去的時候，可能就有另一股意識替代他回到了楊陵村之中。
所以，他才一直沒有感覺到飢餓。
不過，這種說法也並不能完全令人信服，畢竟他每天還是有十幾個小時能夠確定自己在山洞裏的，而聽陳木柒的意思，那個和他長得一樣的人，卻好像沒有再離開過楊陵村。
他搞不懂，便沒有出聲任由陳木柒繼續說了下去。
“問題也就是從那個時候出現的，的確，咱們兩個是不熟悉，甚至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面。
但你和王璨的關係還算可以吧，結果等我們兩個遇到你之後，你根本沒有搭理過我們兩個，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完全不認識我們兩個是誰。”
陳木柒這麼一說，問題就來了，既然那個與餘啓明長得一樣都不搭理他們兩個，難道他們還沒意識到問題？
不過，很快陳木柒就爲餘啓明解答了其中的疑惑。
“我和王璨來楊陵本來就有其他的目的，所以對你也就沒有太過在意，當然，我們是懷疑你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者說是我們見到的餘啓明本身就有問題。
所以之後的那幾天，我們就和你很少有交流了，來的其他人也去尋找了有關楊陵儀式的祕密。
而那之後，其實楊陵也一直很平靜，雖然來了很多陌生人，但基本沒有人對我們幾個產生過好奇。
就連楊陵的本地人對他們都不在意，該準備儀式正常準備。
可是，當儀式舉行之後，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儀式出問題了？”餘啓明下意識地問道。
“對。”陳木柒點點頭，“但儀式的過程具體出了什麼問題，我們這些外人肯定不知道。
當時舉行儀式的是一個男人，看起來應該四五十歲，我沒見過他，但總覺得他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當然，跟後面發生的事比起來，他是誰可能就不重要了。
儀式開始之後，有人消失了。”
“消失？”
“對，就是消失，就是那種完全令人察覺不到的消失。”陳木柒皺着眉，顯然當時的記憶也跟他留下了深刻卻又想到不好的印象，“比如上一秒還坐在你旁邊的人，下一秒莫名其妙地就消失在了座位上，而整個過程之中，祭壇上的男人幾乎沒有做什麼異常的舉動出來，我們也沒有感覺到有詭異的力量出現在了我們的旁邊。”
“我靠，那你們還能繼續看下去？”餘啓明忍不住爆了個粗口。
“你先聽我說完。”陳木柒有些不耐煩，“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除了某一部分人之外，其他人對那些人消失的情況罔若未聞一樣。
當時我們也意識到了問題，可就在商量着先行離開的時候，有其他人闖了進來。”
“其他人？誰？”
“不知道，不認識，從來沒聽說過的一些人，我們事先不管在楊陵還是福東市的調查裏，本來都沒出現過這些人。”
他不敢肯定，但心中儼然已經有了猜測。
不過這時候，他才忽然意識到了陳木柒剛纔的語氣。
“等會，你說‘本來’？”
陳木柒這時才淡淡地笑了一下，但很快臉色就又沉了下去：“這個一會再說，先說說儀式的事。
那些人的闖入打斷了儀式，但我們誰都沒有想到，儀式中斷之後，那些原本消失的人莫名其妙就又出現了。
只不過......”
說到這，陳木柒忽然欲言又止，餘啓明則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們攻擊你們了？”
“對。”猶豫了一下，陳木柒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餘啓明的眉頭卻皺的很深：“那你們怎麼還......”
“怎麼還回到楊陵村？”陳木柒似乎在嘲諷，“餘啓明，這個問題我們不應該問你麼？
是你和吳明友說的知道那些人是怎麼回事，是你說的他們就是一羣失去了理智的動物，也是你和吳明友他們一起拿的武器帶着楊陵的村民離開了儀式現場，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什麼？你說吳明友......不是，我和吳明友那羣人保護了楊陵的村民？”
“不是這樣我們兩個爲什麼還要在這等你，要不是因爲你的那句你會在楊陵村見面之後再解釋我們何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到底是不熟悉的兩個人，陳木柒越說越激動，到此時儼然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餘啓明則是良久都沒有再出聲，他只是糾結地看了陳木柒與王璨很久，終於，才吐出了那幾個字：“然後，在你們又在楊陵見到我之後，我就襲擊了你們。”
陳木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令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對。”
“那楊陵的村裏人呢？他們怎麼都不在。”
而這一次，陳木柒則是給了一個否定的答案：“我不知道，當時約定之後我們就分開了，楊陵村的人到底被你們帶到哪去了，你從來沒有說過。”
話及於此，餘啓明大致明白了整件事的經過，他沉默了許久，時而陷入沉思，時而又將目光怔怔地落在陳木柒與王璨的身上，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只是久了，他的問題反而令人捉摸不透：“外面的雨是什麼時候下起來的，還有，當時在祭壇消失的人裏，有薇兒他們麼？”
陳木柒皺了皺眉，顯然也沒有明白餘啓明的意思，但終究還是想了想回答道：“雨就是在儀式舉行到一半開始下的，薇兒他們......當時倒是有和他們一起來的人消失了，但薇兒他們的話，我也沒有注意到。”
聽到這話，餘啓明的眼神似乎有所變化，但他似乎並沒有在意，反而是很快轉移了話題。
“好吧，我知道了，最後一個疑問，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麼。”
終於又將話說到了這，陳木柒怎麼可能不懂餘啓明心中的疑問，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又向餘啓明拋出了一個疑問：“你覺得，這次來楊陵的人，都是什麼身份。”
餘啓明眉目微皺，說這些人沒有特殊身份顯然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只是還沒有恢復詭屋的記憶，對於如今在楊陵之人的身份，他也無法得出一個準確的猜測。
“跟儀式有關是肯定的，吳明友他們曾經得出過結論，曾經在楊陵失蹤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變成了野獸。
其他的人我不知道，但那些後來闖入的人肯定跟這部分有關係。”
話音剛落，只見陳木柒忽然露出了一抹苦笑：“在沒有足夠信息的情況下，能夠得出這種結論已經不錯了，但你想過沒有，我們爲什麼也要來楊陵？
因爲沈黎？不夠，就算再加上楊陵的傳說，都不夠。”
說實話，陳木柒此時給的提示已經夠明顯的了，餘啓明要是再猜不出來，那簡直和傻子沒有區別。
只是，越是明白，他的臉也就越是冰冷。
他艱難地嚥了咽口水：“你不會是想說，他們和我們一樣吧！”
陳木柒冷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然而，這一聲冷哼卻瞬間讓餘啓明的心沉入谷底。
和他們一樣，意思是說他們也是名單上的人，而之前林佳藝曾經告訴過他一句話。
在這個地方，不要提及任何人的名字。
那個名單之上，已經將所有人的名字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