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麼濃郁的鬼氣,這是要死人啊!
“兩位小師傅,我……我可以回去了麼?”司機顫着聲音問。
陳楓看了看陸柒,見她沒有反對,便擺了擺手。
“回去吧回去吧。”
繼續留在這裏,不僅起不到任何作用,沒準兒還要分神來保護他。
“好嘞!”
得了許可,司機一腳油門兒,直接消失在夜色中,快得連個汽車尾燈都看不到。
“這人……跑得真是比兔子還快!”陳楓忍不住吐槽。
陸柒的注意力,顯然不在這裏。
“之前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麼?”
“當然!”
陳楓拍了拍自己袈裟兩側的挎包:“小師妹你交代的事,我可不敢隨便忘!”
“既然帶了,那走吧,我們去會一會那位傳說中的草鬼婆!”
兩人一起,朝通往胭脂路的那道隧道走去。
津都市的夜,格外寂靜。
尤其是在這幽深的隧道中,寂靜無聲,彷彿是走進了另外一個真空的世界。
陳楓舉着強光手電筒,和陸柒慢慢的往前走。
四周的一切,彷彿都是未知的。
看不到,也摸不到,只感覺冷。
滲到骨子裏的那種冷。
“小師妹,你……你感覺到了沒有?這地兒的陰氣,真不是一般的重啊!凍得我牙齒都在打顫。”陳楓低聲嘀咕道。
陸柒沒有應聲。
她乖戾的目光,一直緊緊盯着四周,並無半分畏懼。
“小師妹,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陳楓突然問。
“沒有。”
陳楓豎起耳朵,又聽了一遍。
“真的有聲音,好像……好像還是嬰兒的啼哭聲。”
可陸柒依舊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哇--哇--哇--”那個洪亮而又清脆的啼哭聲再次傳來。
陳楓轉過頭,看向自己進來的那個隧道口,只見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坐在那裏,正在不停的發抖。
“我就說吧,真的是有個嬰兒!你說這大晚上的,哪個爹媽這麼狠心,居然把孩子扔在外頭啊。這回頭着了涼,凍壞了怎麼辦?”
陳楓想了想,準備脫下自己的袈裟,去給那孩子披上。
“別去!”陸柒突然呵住了他。
“小師妹,你幹嘛呀?人不過是一小嬰兒,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你這麼冷血幹什麼?”陳楓有些埋怨。
陸柒咬破食指,將一滴鮮血印到陳楓的眉心上。
“你再好好看看那到底是什麼!”
“能是什麼?不過是……”
陳楓不以爲然的看過去,只見在他們過來的那個隧道口,躺着的根本不是一個小嬰兒,而是……而是一具骷髏!
“我了個去!這要不是你拉着我,剛纔我這麼一過去,那豈不是分分鐘要涼涼?”
“你說呢?”陸柒淡淡睨他。
陳楓幻想着那個畫面,默默嚥了一口唾沫。
“看來,我……我以後還是不要那麼菩薩心腸了。不然,回頭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
他吐槽着,想和陸柒繼續往前走。
餘光,卻瞟到剛纔那具小骷髏的姿勢已經跟之前不一樣了。
它似乎在動。
並且,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嘴角咧起一個大而詭異的笑容。
“你們想去哪裏呀?”
它聲音沙啞而又暗沉。
在這漆黑的隧道中,聽起來別提有多恐怖了。
“小……小師妹,要不我們跑吧!”
“既然你們來了,那就別想再出去!”
那骷髏獰笑着,突然騰空而起,朝他撲了過來。
“媽耶!這是要死啊!”
陳楓驚叫着,撒丫子就想往前跑。
而站在他旁邊的陸柒,卻根本毫無反應。
別說跑了,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你覺得,你能攔得住我?”陸柒眯着眼,緩緩擡眸。
骷髏:“愚蠢的人類,你們在我這裏不過是兩隻隨時可以被踩死的螻蟻!”
“螻蟻?”
陸柒冷冷一笑,突然飛起一腳,正中那隻骷髏的心口。
骷髏當即飛出去,重重的砸在了隧道的牆壁上。
骨頭,散落一地。
待夜風一吹,直接全部化爲了灰燼。
“就……就這麼結束戰鬥了?”陳楓有點難以置信。
陸柒走過去,彎下腰,從那堆灰燼中拾起一根細細的銀線。
“不過是一具傀儡,一腳就夠了!”
就……就夠了……
陳楓莫名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凡爾賽氣息。
你這精準無誤且速度飛快的一腳,怕是其他玄門中人要修煉好些年都修煉不到。
你居然還覺得只要一腳就夠了?
果然人比人,是要氣死人的!
“行了,繼續走吧。”
陳楓點點頭,跟在陸柒身後慢慢往胭脂路的方向走。
不過,他們的運氣似乎還比較好,後面幾乎就沒再碰見什麼髒東西。
“終於出來了!”陳楓鬆了一口氣。
剛剛在隧道里面那種被包圍的滋味,真的快憋屈死他了!
“別高興得太早,相比外面,這胭脂路纔是真正危險的地方。”陸柒冷聲說。
聽到她的話,陳楓自然不敢大意。
他集中注意力,快速觀察整條道路的情況。
這才發現整條道路其實都很窄,並且衛生狀況極差。
連兩邊的店鋪也都關門了,只剩下三五家還在開着。
不過,這些開着的,也通通都亮着粉色的燈光,並在門口站着穿着暴露,姿態妖嬈的小姐姐。
“帥哥,要不要來耍一下呀?我們價格很便宜噠~”
嬌媚的聲音,聽得陳楓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朵根兒上。
“不玩不玩,我一個出家人,不玩這個!”
一個妖嬈的小姐姐湊了上來,輕輕拉住陳楓的衣袖,笑得那叫一個嫵媚。
“出家了,也可以還俗的呀。來嘛,玩一下嘛!”
她一邊說,一邊將陳楓往自己店鋪門口拉。
弄得陳楓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後,索性猛的一跺腳。
“我都說了,我不玩!”
不知是他的聲音太大還是因爲他有玄門功力,他拒絕的聲音一出,那些原本亮着粉色燈光的店鋪,突然全部都變成了粗壯的榕樹。
就連想要騷擾他的小姐姐,也都變成了榕樹之上徐徐垂下的細長枝條。
陳楓傻眼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
剛纔那些小姐姐那麼妖嬈,他差一點就上當了。
怎麼……突然就變成了樹枝?
“是幻術。”
陸柒的眼底十分平靜,彷彿早就已經將這一切看穿。
“有人對這些老樹下了幻術,只要你的意志稍微有那麼一點不堅定,踏進了那些店鋪,就會被這些老樹吞噬,最後連一絲血肉都不剩。”
陳楓想起了之前那個司機的話。
“所以,那個被發現屍體的小夥子,也是因爲沒經受住誘惑,所以才被害的?”
“對。”
陳楓瞬間感覺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要不是剛剛那些女人太過豔俗,不是他喜歡的款,他現在指不定就已經步之前那個小夥子的後塵了。
“他們來了!”陸柒突然開口說。
“誰?”
陳楓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他順着陸柒的目光看過去。
只見昏暗迷濛的道路上,隱約有3個佝僂的人穿過鬼氣,慢慢朝他們走了過來。
“你就是幫着傅家破了我屍油香水的人?”最中間的人陰沉沉的開口。
陳楓看了一眼,這是怎麼樣的一張臉?
黝黑而又蒼老,看不出多大年紀,只覺得整個人都充滿着一種死氣。
尤其是她皮膚上,那些被毒蟲啃噬之後留下的醜陋疤痕,在苗族銀色頭飾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猙獰。
“是我,怎麼了?”
陸柒眉梢微微一挑,態度清冷而又囂張,顯然沒把眼前這3個人放在眼裏。
“放肆!你居然敢這樣跟我們秀姨說話?”老人左邊的男人厲聲喝道。
和老人一樣,他穿着一身少數民族的服裝。
肩膀上,還盤着一條手臂粗的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