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妙妙手腳冰涼，看向班主任，正對上班主任彷彿看穿一切的眼神。
誰都不知道於老師和塗妙妙在辦公室說了什麼，總之，五分鐘後，塗妙妙突然哭着從辦公室裏衝了出來。
一個小時後，學校裏就開始有了對於老師不理的傳聞。
領導聽說了這件事，把塗妙妙和於老師都叫到了辦公室。
兩人臉色都不好，且各執一詞。
但塗妙妙家境不普通，真的把這件事鬧大，對於老師、對整個學校而言，都是致命的打擊。
校長的處理方式是，讓於老師喫個虧，息事寧人。
他對塗妙妙說道：“你分數的事就當是於老師誤會你了，我讓於老師給你道個歉，你發個廣播，就說於老師把你叫到辦公室這件事是誤會。”
塗妙妙心想，現在輿論情況是對她是有利的，她憑什麼要息事寧人？
她就要把這件事鬧大，以消自己心頭之恨。
所以，塗妙妙堅持不改口。
於老師看到塗妙妙寸步不讓，胸膛劇烈的起伏。
他從沒有想過，自己兢兢業業當了十多年的老師，有一天竟然會遇到這麼可怕的學生。
即便他根本沒有做過塗妙妙指控的那些事，可塗妙妙是學生，只要她一口咬定有，就算最後報警，警察查清楚了真相，可謠言已經傳了出去，大家只會相信自己最初聽到的，誰會管澄清的真相又是什麼？
他的工作、他的生活甚至家庭婚姻都將因爲這件事而徹底亂套。
他心中憤怒，卻不得不向塗妙妙低頭。
“塗妙妙同學，是老師沒有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指責你，是老師的錯，請你原諒老師。”
塗妙妙總算揚眉吐氣了，“老師，你懷疑我，對我造成的心靈傷害不是一句就可以彌補的，不過看在你是我老師的份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前提是你必須要面向全體同學對我道歉。”
於老師，“……”
塗妙妙做的那些事明明是真的，他爲了前途妥協向塗妙妙道歉，就覺得自己愧對教師這個職業了。
如今還要他面向全體學生道歉……
如果學生們以後有樣學樣，都像塗妙妙這樣，那學校是不是可以解散了？
於老師僵持着，不肯。
塗妙妙冷笑，“我看還是先叫我媽媽過來吧，我要跟我媽媽商量商量，到底是私了還是報警。”
校長推了推於老師，於老師沒有動，抿着脣愣是不肯答應。
於是塗妙妙這個電話就打了出去，沒一會兒，塗母就來了。
塗妙妙一改剛纔強勢的態度，在塗母面前渾身顫抖的講述自己剛纔的可怕遭遇。
一邊講一邊哭。
塗母十分相信塗妙妙，大罵於老師，非要報警處理。
校長怎麼勸都勸不住。
可就在塗母拿起手機剛要撥打報警電話的時候，學校的廣播裏突然傳出來一段奇怪的對話。
聽了半晌，衆人才聽出來，這是塗妙妙和於老師在辦公室的對話。
從塗妙妙進辦公室到最後跑出來，前因後果，清清楚楚。
辦公室裏一片安靜，塗母臉色扭曲，而塗妙妙臉色發白。
就在剛纔，他們還在議論於老師和塗妙妙的事是真是假，沒想到真相這麼快就出來了。
“我去，塗妙妙要不要這麼秀？”
“自導自演，真是個戲精啊。”
“剛纔一羣傻嗶都信了塗妙妙的嚷嚷，一直在說於老師如何如何，我跟他們對罵了半天，都氣死了，現在終於真相大白了……”
“想不到我們學校竟然有塗妙妙這種人才，這是可怕啊，以後大家可要離她遠一點了。”
而辦公室裏的塗母，在震驚難堪過後把目光落在塗妙妙身上。
她培養出來的好女兒，怎麼會變成這樣？
此時，校長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的，“塗媽媽，這……應該不需要報警了吧？”
塗母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喊着要追究學校的責任。
妙妙還是個孩子呢？你們怎麼能把這種錄音拿到廣播室放？
所有人都知道了，妙妙怎麼做人？
然而塗母也就是說說而已，哪敢真的追究。
追究下去，這事兒只會越鬧越大沒個消停，更何況塗母也沒臉追究。
說着喊了一句，她就扯着塗妙妙離開了辦公室。
校長嘴上仍舊客氣，可塗母覺得他在嘲笑自己。
正是課間，學生們全都圍在走廊上看熱鬧，因此從辦公室到校門口的這段路，塗母步子很快，恨不得把自己的臉都遮住。
在下樓梯的時候，母女兩個還遇到了正好上樓的顧陌。
塗母腳步一時定住。
塗妙妙以前都好好的，自從顧陌出現，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塗母很難不把原因往顧陌的身上想，可這想法也只是一瞬間，周圍那些學生的竊竊私語，讓她沒法再想下去。
她拽着塗妙妙與顧陌擦肩而過。
塗妙妙回頭，正好對上了顧陌的眼神。
顧陌對她一笑。
塗妙妙突然想通了。
爲什麼會有錄音？
爲什麼錄音還會在廣播室播放？
是顧陌！是顧陌做的！
她突然掙脫塗母的手衝到顧陌面前，“顧陌！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顧陌只是抿脣一笑，幾步飄上了樓梯，沒跟塗妙妙多做糾纏。
的確是她做的。
這世上總有一些人，要付出比別人十倍百倍千倍的努力，才能從逆境中艱難走出來，把自己的人生活的像模像樣一點
塗老師也是這樣，底層出身，家鄉唯一的一個大學生，拼盡全力考上大學，找了一份工作，兢兢業業，三十幾歲就白了頭髮。
努力的人，憑什麼要因爲別人的一己私慾而毀掉人生？
錄音是她讓系統搞得，直接通過智腦投放到廣播室，就算警察查，也根本查不到這份錄音到底怎麼來的，又是怎麼到廣播室的。
就如同十多年前葉北瑾的眼瞎事件一樣。
顧陌知道塗妙妙會因爲這段錄音而遭遇什麼，原本可以不把錄音放到管公司。
但塗妙妙爲難別人的時候可沒有想過別人被她逼到那個境地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