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時慕白麪前裝滿菸蒂的菸灰缸,眼中戲謔的笑意未減。
時慕白的眼底,閃過一抹不明的心虛,避開了秦書燁探尋的目光,將視線投向別處,沉聲道:
“我只是想抽菸而已,沒什麼可煩的。”
“但你現在的樣子,比當初爺爺逼你娶言言的時候表現得還要煩躁。”
秦書燁的話,直擊要害,聽得時慕白的臉色,又是往下沉了幾分。
他沒說話,拿起煙盒再一次準備抽菸,卻發現裏頭的煙沒了。
他招來侍者,“再給我拿一包煙。”
“好的,時先生。”
侍者走後,秦書燁擰眉問道:
“你都吸完一包了,再這樣吸下去,肺還要不要了?”
時慕白沒說話,表情卻始終不好看。
就時慕白這樣傲嬌的狗樣兒,秦書燁算是明白了爲什麼自家那口子會天天罵他狗玩意兒了。
這簡直就是狗的要命!
不,狗都比他暖。
要是換成別人,秦書燁根本懶得搭理他,可偏偏面前這人是他小舅子,自家老婆雖然口口聲聲罵他不是個東西,但心裏卻還是很關心他的。
看在老婆的面上,秦書燁都覺得自己得提點一下這小子。
垂眸沉吟了幾秒後,秦書燁道:
“當日你爲什麼要跟言言提離婚?”
他根本沒把時慕白剛纔的那一番狡辯當回事,正兒八經地問了一句。
時慕白麪上怔了怔,事實上,他從未真正問過自己這樣的問題,總之就是被老爺子逼婚的不滿讓他在心裏憋了一年,也厭惡了溫言一年。
可現在,秦書燁卻突然正面問他這個問題,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然回答不出來。
最後,只能滿不在意地回答了一句,“沒什麼,不喜歡她就離了。”
可話雖這麼說,在這話落下之後,他的眉頭卻是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薄脣也在此時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不是。”
秦書燁替他擲地有聲的否認了這個原因。
時慕白聞言,擡眸朝他看去,眉頭倏然一蹙,卻聽到秦書燁表情嚴肅地看着他,道:
“是因爲你認定溫言不會同意跟你離婚。”
秦書燁的話,讓時慕白的臉色再度一怔,原本煩躁的眸底,閃過一絲愕然。
“慕白,你就是仗着溫言喜歡你,絕不會輕易跟你離婚,你才這麼有恃無恐地拿離婚去傷害她。”
秦書燁這句話說得有些重,表情嚴肅得不帶半點玩笑的意味。
冷肅的目光,落在時慕白有一瞬茫然的臉上,道:
“但你沒想到她會這麼輕易就答應了,所以你害怕了,開始煩躁不安,才一直拖着不願意離婚,是這樣吧?”
秦書燁點出了這段日子以來,時慕白一直不肯直面或者是從來沒有去想明白的地方,聽他說完,時慕白一貫涼薄的眼底,好似開了一個缺口,有什麼異樣的情緒,從其中緩緩一出。
“但你怎麼不想想,她忍受了你的冷待一年之久,你又憑什麼覺得她能一直甘心用她的熱臉來貼你的冷屁-股?或者,你再想想,也許這一次她這麼輕易地答應跟你離婚,不是因爲賭氣,而是真的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