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慕白松開了她,漆黑的瞳仁裏,籠罩着一團化不開的墨色。
他的手,輕輕撫上溫言被晚風吹涼的臉龐,啞着聲音,手足無措道:
“就……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言言?”
他像極了一隻即將要被拋棄的小動物,彷徨又無措地懇求着拋棄他的那個人。
眼中的乞求,刺痛着溫言的雙目。
“我……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麼迴應,你不愛我也沒關係,真的,我不逼你愛我,你心裏有沒有我也沒關係,你在不在乎我也沒關係,我只想你能在我身邊,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對你好,好不好?”
溫言愕然地聽着時慕白拋下了全部的尊嚴對她說出的這些話,腦子還有些懵。
從她對林妍說的那些話被時慕白聽到開始,她就沒想過時慕白還會跟她繼續下去,所以,她才先下手爲強。
可眼前這個驕傲的男人,卻拋棄了他尊貴的尊嚴,站在她面前,用極致的卑微懇求她,讓她給他一次機會。
溫言的心裏是震撼的,不敢置信的,在她戰戰兢兢,舉足不前的時候,這個男人,卻朝她跨了一大步,讓她原本鼓起的那點拒絕的勇氣和魄力,在他這染了墨色的瞳仁中,徹底消融。
她緊抿着雙脣,下頜緊繃着,似乎在竭力剋制着自己即將失控的情緒,顫聲道:
“我今天說的那些話,你不生氣嗎?”
“我沒有生氣。”
他的手,搭在她的雙臂上,手忙腳亂地解釋着,“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你不相信我,不肯把心再交給我,我知道的,聽到那些話,我並不意外,只是心裏有些不好受。”
“我不會生氣,也沒資格生氣。言言,我這輩子什麼都沒怕過,但就在剛纔,聽到你喊我名字的時候,我就怕了,我怕你就這樣拋下我,不要我了。”
說到這,他一把將溫言擁入懷中,用極盡卑微的語氣,懇求道:
“言言,別不要我,求你了,你不想愛我也沒關係,只求你別不要我。”
溫言被他抱在懷裏,緩緩閉上眼,壓下眼眶中的熱意,顫抖着伸手,抱住他的腰,可壓在眼底的溫熱,還是奪眶而出。
她再也剋制不住自己心頭翻涌的情緒,低聲哭了出來,“時慕白,你就是個混蛋,你知道嗎?”
聽她不再剋制地在他懷裏哭出聲來,時慕白心疼地更是抱緊了幾分,嘴裏不停地跟她道歉,“對不起,言言,對不起,我是混蛋,你罵我打我都行,好不好?”
溫言抱着時慕白的力量,又重了一些,“我那麼大膽的一個人,怎麼就碰上你這麼個混蛋,讓我變得這麼膽小。”
膽小到連再愛一次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
時慕白只能一個勁地道歉,聽着懷裏那悶悶的哽咽聲,時慕白心疼得恨不得立刻揍自己一頓。
溫言忽地從他懷裏擡起頭來,踮起腳尖,用力地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咬了一口,等到嘴裏嚐到一絲血腥味,她才鬆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