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關怕了，又許是認清了自己的無能，又或者是太想出去了，莊文成此刻看溫言時那慈愛的眼神，多少也帶了幾分真心上來。
他在溫言對面坐下，雙手被銬在桌子上，面對着自己的女兒，莊文成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難堪來。
他訕訕一笑，自嘲道：“讓你笑話了。”
溫言不以爲意地搖了搖頭，道：“你自己就是一個笑話，還有什麼比你自己更好笑的，你不用介懷這個。”
她的話，對莊文成來說，是極大的羞辱，尤其是溫言看他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個低到塵埃裏的螻蟻，不帶一絲的感情。
要是往常，莊文成早就破口大罵了，可如今，他有求於溫言，也就只能任由自己被她笑話。
反正再怎麼笑話，他也就這樣了。
莊文成在心裏破罐子破摔地想道，而後，看向溫言冷漠的眉眼，道：
“言言，這麼多天了，只有你來看爸爸，爸爸現在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你的心裏有爸爸，我……”
“停下。”
溫言不耐煩地打斷了他，道：“莊先生，我來這裏可不是跟你上演父女情的。”
莊文成的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怎……怎麼？你不是來救我出去的嗎？”
“想什麼呢？”
溫言嗤笑了一聲，“都坐牢了，這做白日夢的壞習慣還是沒糾正過來啊。”
她話裏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她來這裏，並不是想辦法救他出去的，而是來看他笑話的。
莊文成整顆心都沉了下來，剛見到溫言時心頭涌上來的那股濃烈的希望，也被溫言這一番無情的話語給潑得一陣發涼。
莊文成一臉頹敗地開口道。
“最近遇上了一件不開心的事，就想來看看你落魄的樣子讓自己開心一下。”
“言言，你……”
莊文成指着溫言噙着冷笑的嘴角，最後，嘆了口氣，“我都這樣了，你又何必還這樣挖苦我呢。”
溫言沒興致跟莊文成在這裏演戲，只是道：“你媽一直沒來看你吧？”
提起莊母的時候，溫言絲毫沒有一點是將她口中這個人當成親祖母的意思，更像是在提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
“也是，她都被趕出家門了，自身都難保了，還怎麼來看你？”
她故作憐憫地嘆了口氣，又裝作剛想起什麼似的，看向莊文成，道：“對了，你還不知道你那個情婦把你唯一的那套房子給賣了吧？”
莊文成的面容，狠狠一扭曲。
溫言沒有就此打住，而是看了一眼，用寬慰的口吻對莊文成道：“不過你不用擔心，反正你都要坐牢了，這裏包喫包住，你也不用安心會露宿街頭。”
“溫言，你別越說越過分！”
莊文成終是忍耐不下去了，對着溫言咬牙切齒道。
溫言卻只是笑了一笑，道：“這就忍不了啊，那怎麼辦呢，我接下去要告訴你的事，你就更加忍不下去了。”
她像個惡毒的壞女人，湊到莊文成面前，眯起危險的雙眼，給莊文成面前放了一張照片，道：“認得這個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