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不凡嘆息一聲：“所以我去蜀州，在路上遇到你在空地上祭拜，那是爲了祭拜死去的林家人？”
顧元辭點頭：“那天晚上，除卻救活過來的兩個人，剩下的，我都就地掩埋了。爲了不引起範鼎華他們的懷疑，我連一塊墓碑，都不敢立下！”
連不凡、南宮祺、杭天逸等人聽得這話，都很不是滋味。
“其實你們不知道，看到清瑤死的時候，我就已經萬念俱灰，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輕易的就死了，我要報仇，要讓那些該死的人，付出該有的代價，否則這天地間道義何在？公理何在？”
顧元辭紅着眼睛，那釋放出來的恨意，無以形容。
杭天逸暗暗嘆息一聲，如果他不是衙門捕頭的身份，對於顧元辭所做的一切，他都覺得沒什麼。
“我和清瑤的相識，那是一個意外，爲了能夠畫出好的作品，那是八年前，我開始四處遊歷，見識人生百態。你們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好一羣五彩斑斕的蝴蝶偏偏起舞！”
“她臉上蒙着白紗，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但是她的舞姿，還有眉目之間的神情，都是那般的動人，從那時候開始，我便知道，我的心裏住下了她，這一生若是沒有她，那就沒有了意義！”
“但清瑤開始的時候並不理會我，漸漸的，我們相處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她才揭開面紗。事實上，我喜歡的就是她這個人，不論她長的美也好，醜也罷，這些都不在乎！”
“後來，林老爺知道了我們的事，我本以爲，以我的身份，林老爺一定不會同意的，但是林老爺，是這天下最好的人，他竟然沒有反對，而且還爲我們定了親！”
“林家寶物的傳說，本來我並不在意，但清瑤卻都一一與我說了，她說林老爺的身體越來越差，寶物已經交給她來保管，她很害怕沒能力保護林家的寶物，放在我這裏，反而安全一些！”
“清瑤如此信任我，我自然會用自己的命來守護林家的寶物，就像是守護她一樣。於是，我將曾經爲她畫的幾幅畫給拿出來，題字在上面，其間便蘊含了林家寶物的藏地！”
“五年前，這一切，都被範鼎華這羣畜生給毀了，於是，我便開始籌劃一切，接近範鼎華，與吳啓明說明藏寶關鍵。起初吳啓明肯定不會相信，但是我說了幾點，另外還說出了畫中人就是清瑤的祕密！”
“可是，我沒有想到，吳啓明卻是將這事給告訴了周奎，他們這些一丘之貉，又聚在了一起，範鼎華是老狐狸，要是周奎與其說了，是我解開畫中祕密的，那一切肯定會暴露！”
“無奈之下，小林便去刺殺周奎，但最終失敗，不得不自殺保住我的祕密，好在這一切，在我殺死周奎之後，都沒有半點泄露！”
“那天在鳴鳳樓，葉蓁蓁這賤人忽然找到了我，她那點心思，我如何不知道？於是想了許久，在寅時過半的時候，去了她的房間，用萬物生將其給悄無聲息殺死！”
“當時我怕暴露，於是便設計了一個密閉空間殺人的場景，現在看來，這些都被你杭捕頭給破解了！”
“這老東西，向來誰都不相信，請我鑑寶，肯定也會讓馬華鋒在場，因爲他們狼狽爲奸，已經不是第一次！”
“那天，我去得很早，只是沒有走正門，在榮寶齋，我去任何地方，都是情理之中的，加上這些年來，給範鼎華做了不少事，他自然沒有懷疑什麼，待得馬華鋒到來，在他們全神貫注看畫的時候，便一刀將他們兩個人都殺了！”
“本來這佈局，是極好的，但是卻被杭捕頭給看出來端倪，排查鑑寶師，卻是讓林家另外一位活下來的人，也丟掉了性命，杭捕頭，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殺了你？”
杭天逸道：“我知道，你不僅僅要殺我，還要殺連不凡！”
連不凡聽得這話，不由背脊發涼，他看了顧元辭一眼，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做對不起顧元辭的事，也不是顧元辭的仇人，爲何顧元辭要殺他？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顧元辭問道。
杭天逸道：“還記得前幾天我過來找連不凡看五美圖嗎？你當時就在院子裏面，吳啓明、周奎皆是被一刀斃命，顯然兇手是一個用刀高手，那日我正好看到了連不凡在練刀法，而你卻是用劍！”
“當時我就在想，連不凡練刀，你在一旁看着，這總是覺得怪怪的，後來纔想明白，那隻不過是練給我看的而已，你應該是在監視，知曉我會去連府，才引導連不凡練刀的！而且，當時你與連不凡那一場大戰，就是告訴我你是用劍的！”
“另外，還有葉蓁蓁的死，連不凡和葉蓁蓁之間，顯然也是有關係的，這些聯想起來，足以看得出來，你是要連不凡來背鍋！”
連不凡簡直不敢相信，他這般精明的人，竟然也會被顧元辭算計，一切，都是因爲他太信任顧元辭了。
“不錯，你猜得不錯！”顧元辭說道。
杭天逸道：“現在我卻是有一個疑問，範鼎華等人，滅了林家滿門，難道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見過林清瑤的面目？”
“他們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會去看自己要殺的人是誰？清瑤至死，臉上都戴着面紗的！”顧元辭說道。
杭天逸點頭：“原來如此，你要殺連不凡，只是因爲他喜歡上了畫中的林清瑤，心裏面有了嫉妒，對吧？”
顧元辭的呼吸，忽然間見急促起來：“不錯，清瑤已經死了，榮不對任何人褻瀆！”
連不凡聽得一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可是一直以來，連不凡雖然愛慕畫中的林清瑤，但卻是從來沒有過任何褻瀆之舉啊？
看來顧元辭，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
事實上，這世上，又怎麼會有完人呢？
“所以你今天晚上，就是過來殺我的？”連不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