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一些改不掉的壞毛病,言談舉止上面,不經意間,是會顯露出來的。
獨孤澈向來自信,畢竟他的確也是閱人無數了的。在察言觀色的方面的本領,已經有極高的境界。
但這世間最怕的,就是一個人自信,當你覺得某些東西十拿九穩的時候,回頭來看,才發現一切,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顯然,獨孤澈並不知道,他人生中的失敗,在見到杭天逸時候的輕視開始,就已經是註定了的。
“是嗎?那不知道閣下要給在下怎樣的一樁功勞?”
杭天逸神色淡然,但是眼底之處,還是有些許慾望熾熱,故意讓後獨孤澈看到的。
獨孤澈臉上笑意濃郁了一些,說道:“在下就知道,杭大人會做出正確選擇的!”
杭天逸淡淡道:“只是聽聽而已,如何選擇,我自然有判斷!”
獨孤澈聞言,心下卻更是不屑。
“杭大人博聞強識,應該知道鬼鐵吧?”獨孤澈說道。
杭天逸早就猜到這人的身份,昨晚上他站在小船上順着濟通河而下,定然已經被認出來。
獨孤澈這顯然是在試探,但大船上有什麼,他也是可以不知道的。
思慮片刻之後,杭天逸擡頭看向獨孤澈,說道:“鬼鐵?莫非閣下說的機緣,是那來自南疆無名沼澤的鬼鐵?這可不是什麼立功的機會啊!”
獨孤澈眼中,此時卻是有疑惑之色,他不知道杭天逸是在故作高深,還是真不知道大皇子從南疆運鬼鐵回來。
“杭大人,請聽在下說完!”獨孤澈這一番試探,讓自己心裏面沒底,他不知道自己的破綻,反而在時候露出來了。
杭天逸也不說破,只是一片疑惑的看着他。
獨孤澈平靜心神,說道:“是這樣的,有人從南疆運回來一批鬼鐵,恰好我知道在什麼地方,杭大人應該知道,這些鬼鐵是些什麼東西!一旦你將其給查貨,這樁功勞不小吧?”
杭天逸深深的吸一口氣,眼神在不住的變化,但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
此時獨孤澈像是有抓住了關鍵的地方,他做出猜測,鎮玄司查到一些鬼鐵消息的,只是並不確定。
杭天逸適才的反問,是故意的。
獨孤澈心下有了警惕,他覺得杭天逸還是嫩男對付的,但好在鎮玄司也在查鬼鐵,那他獨孤澈的目的就能達到。
得出這樣的結論,獨孤澈對杭天逸雖然有那麼些許高看,但也僅僅如此而已。
他並不知道,這一切,都只是杭天逸在戲弄自己而已。
“如果這玩意兒在京都的話,在下將其查獲,的確算是一個立功的機會,陛下會給與賞賜!”杭天逸說道。
獨孤澈心裏面暗暗冷笑,你就裝吧,不論你裝得如何像模像樣,但目的卻是不變的。
我知道的,正是你想想要的,如此,還會怕你不上鉤嗎?
“大人請過目!”獨孤澈遞過來一張紙,上面只是簡答的幾個字:鬼鐵在西林苑。
西林苑,那是一處做酒樓生意的,名聲雖然不如鳴鳳樓,但生意也的確不錯,去那邊腹痛風雅的,自然都是讀書人居多。
杭天逸看了一眼獨孤澈,眼中有莫名的深意。
杭天逸道:“如果這裏是你挖好的陷阱呢?”
獨孤澈心中想到,就算是陷阱,相比你也會去跳,因爲鎮玄司也在查鬼鐵,昨晚上的事,早已暴露。
當下他笑道:“我們之間沒有恩怨仇恨,我怎麼會挖陷阱呢?大人儘管放心!”
杭天逸輕笑一聲:“閣下不要見怪,在下也只是小心一些而已!”
“應該的!久聞大人向來小心謹慎,今日一見,名不虛傳!”獨孤澈說道。
杭天逸嘆息一聲:“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不必這般!”
“小心一些,總是好的,好了,在下也不繼續打擾杭大人了,告辭!”獨孤澈起身,走出了院落。
柳若曦撇嘴一笑:“你不辛苦嗎?”
杭天逸哈哈一笑道:“讓客人滿意了,辛苦一些,也算是值得了!”
“這世上,怎麼這麼多的自以爲是的人?”柳若曦說道。
杭天逸想到前世的某個梗,你那普通,但你爲何卻是那般自信?難道這都是男人的通病嗎?不,女人何嘗不是如此呢?
“這傢伙,是二皇子的人嗎?”柳若曦問。
杭天逸道:“八九不離十!”
“昨晚上他們明明已經看見你了,現在卻不點破,這些個虛僞的傢伙!”柳若曦再次撇嘴。
杭天逸笑道:“這就是說話的藝術!”
柳若曦哼了一聲,並不理會,他覺得這沒什麼意思。
“被這傢伙耽擱,看來我還是喫過飯再去鎮玄司那邊了!”杭天逸說道。
柳若曦臉上,頓然泛起陽光般的笑容:“那我們現在就炒菜了!”
杭天逸點頭,二人開始忙活起來,還真是過日子的小兩口。每當這個時候,杭天逸才是最享受的。
平凡人想擁有非凡的本事,但是擁有非凡本事的人,卻是想過平凡人的生活,人,有的時候,似乎有些賤脾氣的。也許這種賤脾氣,自古以來就已經融合在血肉骨骼中了的,是揮之不去的。
喫過午飯之後,杭天逸走出了院子。
往鎮玄司衙門這邊走了一會,忽然間,他感知到在暗中,有好幾雙眼睛在盯着他呢。
顯然,獨孤澈走了之後,二皇子陳玉景,便派人過來,監視杭天逸的一舉一動,看看杭天逸知曉鬼鐵所在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適才杭天逸在家做飯喫飯的時候,他們是最煎熬的時候,因爲那不是他們對杭天逸的估測。
但好在等了這麼久,杭天逸終於還是出來了。
接下來杭天逸要去的地方,顯然纔是他們最關注的。
杭天逸感知到這些人的存在之後,裝着什麼都沒有發現,繼續往前面走去,不多時便來到鎮玄司衙門。
這裏,就算是擁有紫府境界修爲的強者,也是不敢輕易走進去的,不說裏面的機關陣法,但是鎮玄司的那些靈官,就很恐怖。
是以那些人,見得杭天逸去了鎮玄司,便撤走了。
二皇子早已成年,雖然經常住在皇宮中,但外面還是開府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