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徐南按下接聽鍵之後,吳自在的聲音傳來:“安安怎麼樣了?”
徐南不語。
吳自在嘆息:“我已經翻遍了一切古籍,依舊沒有線索。”
徐南還是沒說話。
他知道,吳自在破天荒第一次給他打電話,絕不會是說無用的廢話。
吳自在問:“還記得霓光醫經上首頁寫的什麼嗎?”
徐南答道:“天下無藥不是毒,天下無毒不可藥。”
“既然常規手段都找不到辦法,你不如去苗裔之地看看,那邊的苗醫蠱醫,劍走偏鋒,行特殊之法,或許能有治好安安的東西也說不定。”
徐南猛的睜眼,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對啊!
爲什麼沒想到苗裔之地?
阿羅爺爺和阿菩奶奶或許有辦法呢?
“我馬上去!”
徐南掛斷電話,急匆匆的驅車,往總督府而去。
接待徐南的人是一箇中年胖子,像商人,多過像官吏。
“下臣萬輝,見過南爺。”
胖子見到徐南,恭敬彎腰行禮。
“給我準備戰機。”徐南開門見山的道。
“南爺稍等。”
胖子連忙拿起桌上的座機撥打了電話。
片刻,他掛斷電話後道:“南爺,已經準備好了,我送您過去?”
“我自己去。”
徐南說着,轉身要走,忽的又頓住腳步,回頭,看着這胖子,道:“陳啓明在哪裏?”
胖子恭敬道:“啓稟南爺,陳總督已經被押解到京城去了,現在應該在天刑司的監牢裏。”
“知道了。”
徐南大步離去。
去往重城守軍駐地的途中,徐南撥通了國主龍千帆的私人號碼。
好一會,龍千帆才接聽電話,淡淡道:“何事?”
徐南沉默片刻,道:“懇請國主饒恕重城總督陳啓明。”
“你要救他?在國婚之上發生意外,墮了龍國威嚴,他此罪當誅!”
“他確實責無旁貸,但也可戴罪立功。”
“徐南,你別以爲我不知道,陳啓明已經向你效忠,結黨營私,罪該萬死!”
“等此事了結,我再向您負荊請罪。”
“好自爲之!”
龍千帆掛了電話。
……
天刑司的主要責任是審查和審判身居高位的大吏。
陳啓明雖然是一地總督,但說到底,並非京城大權者,也沒資格讓天刑司親自審理。
但國婚之中發生變故,事關國體威嚴,陳啓明就很倒黴的擔負了不可推卸的責任。
國婚前,他迎來高光時刻。
高光之後,就陷入此生前所未有的低谷。
或許,在陳啓明心中,這是深淵。
福禍總相依,古人誠不我欺。
再高的官,進了這裏也沒有特殊待遇,住的是多人間。
同牢房的其他人,在外面時,身份地位不是陳啓明能比。
現在,也不是陳啓明能比。
畢竟他們都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而陳啓明,在所有人眼中,被砍頭已經是鐵板釘釘。
此時的陳啓明憔悴和蒼老了很多。
眼神都是黯淡的,沒有絲毫生機。
像是行屍走肉。
他自己都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只期盼自己的罪,不要牽連到家人身上。
“陳啓明,把尿倒了。”
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朝陳啓明吼道。
陳啓明乖乖上前,端起尿盆往便池走去。
旁邊坐着的人突然伸出腳。
陳啓明被絆了一下,自然重心不穩。
手裏裝滿了腥臭尿液的盆子率先潑灑出去,而後整個人往前撲,腦袋就好死不死砸進了剩下小半盆尿液的盆子裏。
“哈哈哈……”
幸災樂禍的笑聲,一時間就響徹整個牢房。
陳啓明掙扎着爬起,被惡臭薰得口吐起來。
一地污穢。
“本官的尿有這麼難聞嗎?你這是什麼態度?給我打!”
砰砰砰……
悶響不斷。
一隻只腳踹在陳啓明的身上。
他們沒用手,是怕沾染到陳啓明身上的尿液。
陳啓明任由一羣人圍毆,雙手抱頭,蜷縮得像是煮熟的蝦子。
男人陰笑道:“三年前你不是很囂張嗎?當面頂撞我,現在你再在我面前囂張看看。”
“連老天都站在我這邊,讓你被砍頭之前,送到我面前,當年的仇,現在收點利息也不晚。”
“是不是很恨我?有用嗎?這一次誰都救不了你!”
旁邊一人道:“大人,他好臭啊,跟便池一樣。”
“他本來就是便池,你們還等什麼?想尿就尿!”
“嘿嘿嘿……”
一羣人不懷好意的笑着,解開了褲腰帶。
泛黃的尿液,淋了陳啓明一身一臉。
陳啓明渾身顫抖。
他掙扎着站起來,想要一頭撞死。
“鐺!”
一聲刺耳的聲響,吸引所有人注意力。
牢房門被打開,除了獄警之外,還站着一個身穿金甲的士-兵。
金龍衛!
“奉國主之令,重城總督陳啓明,即刻起,返回重城,保留總督之職,戴罪立功!”
霎時間,牢房裏安靜得可怕。
“哈哈哈哈……”
正欲一頭撞死的陳啓明,猛的發出歇斯底里的笑聲。
兩行熱淚,卻滾滾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