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這聲音越來越大。
聽在徐北的耳朵裏，像是悶雷不斷炸開，震得她耳邊全是迴音，也震得頭痛欲裂。
“哼……”
徐北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嘴角邊就有血液不受控制的流淌了出來。
眼底深處的紅，變得有幾分璀璨。
撲通……
又一具屍體落入血池之中。
邵子瑜內心非常急迫，卻又一點不急。
這裏不可能有人打擾。
她要慢慢享受這個過程。
無比的美妙。
將第一百二十九個少女的胸口穿透，邵子瑜忽的看向徐北。
她從徐北那雙猩紅的眼睛裏，看不到一點點害怕的意思。
“呵，你很特別。”
邵子瑜一邊說着，一邊將匕首刺入第一百三十個少女的心臟。
撲通聲響起的時候，邵子瑜道：“我會留你到最後一個。”
徐北還是沒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着。
邵子瑜皺眉。
她加快了速度。
而且將昏迷的程露珠等幾個少女，拍醒了過來。
“不要！不要啊！”
少女們尖叫大哭着。
這聲音聽在邵子瑜的耳朵裏，悅耳至極。
一個個的殺着。
等到了最後被帶來的那個少女面前，她用手指挑起少女的下巴，看着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輕輕擦去少女臉上的淚水，輕聲道：“這麼漂亮的女孩，怎麼能尿褲子呢？”
“求……唔……”
少女求饒的話沒說出來，她的胸前已經有鮮血滲出。
漂亮的瞳孔逐漸渙散，眼中最後殘留的依舊是那深入靈魂的恐懼。
“哈哈哈哈……”
邵子瑜大笑起來。
笑得很是愜意。
她太喜歡這種感覺了。
“你這個惡毒的老妖婆，你會下地獄的！”
程露珠無比絕望，絕望之後，就是歇斯底里的瘋狂。
她用從未說出過口的惡毒語言詛咒着。
但這聲音聽在邵子瑜耳中，卻更加舒服。
徐北默默嘆息。
求饒沒用。
歇斯底里怒罵依舊沒用。
命運早已書寫。
這是一輩子的沉淪。
所有的一切都在恍惚和扭曲。
莫名的，她看到了燦爛的陽光。
看到了在陽光下穿着一身軍裝，顯得威風凜凜的徐南。
也看到了手牽着手，含笑看她的父親和母親。
撲通……血水濺得很高。
沾染在她灰撲撲的裙子上。
那血色就成了暗紅。
徐北低頭看去，看到淡綠色長裙被血液侵染。
這個叫程露珠的女孩，比她晚來，死在她的前面。
與此同時。
北荒之地，帶着家中所有強者漫無目的到處尋找愛女的程啓新，渾身一僵。
他顫抖伸手入懷，拿出一塊遍佈裂紋的命牌。
瞳孔收縮着，臉上滿是驚駭與不敢置信。
這命牌，就在他手裏碎裂了開來，而後跌成粉末。
程啓新跌倒在地，雙手拼了命的去捧那些命牌破碎後的粉末。
但那些粉末卻依舊從他指縫裏灑落，被狂風吹着，消失無蹤。
“不！”
程啓新口吐鮮血，面目猙獰的仰天狂吼。
淒厲之聲，猶如瀕死的孤狼。
……
九百九十九根束縛了九百九十九個少女的柱子，已經變得空蕩蕩。
少女都在血池裏起起伏伏。
只有斷裂的鎖鏈，靜靜躺在那，一動不動。
邵子瑜無聲無息的，如鬼魅般飛來，站在徐北面前。
摘下面具後，她舔了舔嘴脣。
兩張臉距離非常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出的熱氣撲打在各自的臉上。
邵子瑜手裏精緻的匕首在徐北的臉上貼着，輕輕劃過。
冰冷的觸感，讓徐北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但讓邵子瑜不滿的是，她依舊沒看到這個女孩的臉上和眼睛裏，有半點的懼意。
“你求本座，說不定本座會放了你。”邵子瑜道。
徐北低頭，看了眼那一具具漂浮在血池裏的屍體。
那些屍體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無根的浮萍。
“其實之前我是真的害怕。”
徐北說道：“但現在我不怕了，我很快就會成爲她們之中的一員。”
邵子瑜皺眉。
她是真的很不滿意。
“你知道這血池的血是哪裏來的麼？”
邵子瑜道：“我今年四百九十二歲了，如果不能照見真我，我很快就會死，我不想死，所以你們得死。”
“一萬種兇獸的血，一萬個人的血，加上九百九十九個玄陰之身的雛子之血，會凝聚成一顆萬血丹，可以助我突破境界，照見真我。”
“現在，萬血丹差你一個，最關鍵的一個。”
徐北抿了抿嘴脣：“真正的你，還是這麼醜陋。”?
“我醜陋？”
邵子瑜五官扭曲起來。
醜陋兩個字，像是戳中了她的致命點。
“我比你們都要漂亮！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我是這世界上最漂亮的一個！”
說着，她高舉了匕首，用力落下。
徐北只覺得心口一疼，身軀顫了顫。
邵子瑜點斷鎖鏈，將徐北輕輕一推。
徐北直直的掉落在血池裏。
咕嚕咕嚕……
眼前所見，皆爲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