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準備出門，厲婉從樓上走下來：“小卿，我跟你一塊兒去。”
厲婉聽到了蘇卿與張萌的通話內容。
蘇傑是故友之子，之前蘇傑想要襲擊厲婉，自那之後，她也沒有再見到蘇傑，如今聽說出事，她還是想去看看。
蘇卿思忖幾秒，點頭答應：“好。”
二人一塊兒前往精神病院，張萌在照料，蘇傑躺在牀上昏迷不醒。
就在一個多小時前，蘇傑心臟病復發了，經過搶救，這才脫離危險。
“蘇卿，快讓蘇傑離開這吧，再繼續待下去，你會害死他的。”張萌見着蘇卿就開始求情，眼淚嘩嘩的。
蘇傑瘦了許多，五官棱角分明，瘦的有些脫相了，左臂袖子空蕩蕩的，厲婉與蘇卿二人看着心裏都有些難受。
“小杰，小杰。”厲婉眼裏露出疼惜的目光。
蘇卿問：“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剛纔蘇傑臉色煞白，身體抽搐，捂着心口直接倒地了。”張萌說起剛纔的情況，心有餘悸：“蘇卿，救救蘇傑吧，你別再折磨他了，他如果有罪，你用法律懲罰他都行，爲什麼非要這樣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
蘇卿被張萌哭的心煩意亂，難道她真的殘忍了？
就在這時，蘇傑悠悠醒來，見着厲婉與蘇卿，虛弱的露出微笑：“厲姨，姐。”
那抹笑是從內心深處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最純粹，也最讓人心軟的。
“小杰，你好點沒有？”厲婉眼眶泛紅，握着蘇傑的右手：“別怕。”
“好些了。”蘇傑虛弱無力的點點頭，目光看向一直沒說話的蘇卿：“姐，你還在怪我嗎？你好了沒有？那病毒有沒有傷害到你的身體。”
蘇傑言語裏充滿了對蘇卿的緊張與關心。
自從當初在碼頭撕破臉皮，拿到解藥後，蘇卿就沒有見過蘇傑。
蘇傑被送到這裏來，她一次都沒來看過。
“我沒事。”蘇卿說：“別想太多，我回頭讓車成俊給你看看。”
按理說，心臟病手術後復發的機率很小，幾十年都沒問題，可蘇傑才做了手術兩年，蘇卿還是多留了個心眼。
聽懂蘇卿的意思，張萌急了：“蘇卿，蘇傑都這樣了，你還不肯放了他，你的心腸到底是有多硬。”
見蘇卿無動於衷，張萌又看向厲婉：“伯母，你心疼蘇傑，你幫忙說說話，這精神病院不是人待的，蘇傑在裏面受了多少苦，他又有心臟病，你要眼睜睜看着他死嗎？”
厲婉雖然心疼蘇傑，卻也是個理性的人，在放了蘇傑這事上，她沒有發表意見，她相信蘇卿跟陸容淵不會害蘇傑。
“張小姐，你冷靜點，小卿不會害小杰，我們也都不會害小杰……”
“萌萌，你出去幫我倒杯水。”蘇傑突然開口，支開張萌。
“蘇傑……”張萌不願意走。
“聽話。”蘇傑露出一抹微笑，對張萌來說，十分具有殺傷力。
“好。”張萌抹了眼淚出去。
蘇卿懂蘇傑的意思，也眼神示意厲婉先出去。
厲婉遲疑，她見過蘇傑發狂，怕蘇傑傷害蘇卿，畢竟蘇傑不同往日，他的身體裏還住着另一個人格。
蘇卿衝厲婉點點頭，厲婉這纔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蘇卿與蘇傑二人，昔日姐弟二人感情十分好，有說不完的話，可現在，無形之中好像有一層薄薄的膜橫隔在二人之間。
“小杰，人心不是一天涼的。”蘇卿在椅子上坐下來，目光平靜地看着蘇傑：“你是我弟弟，縱使你千般不是，我依然狠不下心，小杰，等你好了，我會讓你出去，可前提是，你的手裏不沾人命，告訴我，羅軒昂到底怎麼死的？”
當初蘇傑沒有正面迴應過羅軒昂的死因。
蘇傑望着蘇卿，姐弟倆，四目相對，許久，蘇傑笑笑，反問：“姐，如果真是我殺的，你會將我送去警局？”
“…會。”蘇卿說：“我會勸你自首。”
蘇傑笑了：“果然是我的好姐姐。”
“你到底有沒有殺他？”
“我現在說的話，姐還信嗎？”
“信。”
蘇傑看着蘇卿的眼睛說：“沒有，當初羅軒昂潛入我的房間，想要殺我，我讓人將他揍了一頓扔出去了，沒傷他性命。”
“那他怎麼死在水池裏？”
“可能是不小心摔了進去，淹死的。”蘇傑笑看着蘇卿：“姐，你不是說相信我嗎？我沒殺他。”
蘇卿蹙眉：“他爲什麼要殺你。”
“不知道，這就要去問他了。”
蘇卿閉了閉眼：“……”
人都死了，上閻羅殿去問嗎？
死無對證，現在蘇傑怎麼說都行。
“姐，你走吧，我待在這挺好，也沒打算出去。”蘇傑躺下來，說：“如果我在這能讓你跟陸容淵安心，那我就在這待着，只希望姐的良心也如此安穩。”
蘇傑完全一副無所謂，自暴自棄的態度，就算蘇卿把他關在這裏十年八年，他也不會反抗。
蘇卿腦海裏浮現蘇傑人格分裂時的樣子，她還真不敢把人放出去。
“我會讓車成俊來給你看病，你自己多休息。”蘇卿頓了頓，又說：“張萌頭腦簡單，是個一根筋的姑娘，這樣的人，也最容易善惡不分，她對你真心一片，小杰，我希望你別讓她失望。”
言下之意，提醒蘇傑別利用張萌。
蘇傑沒說話，轉過身去，就像以前生病了一樣，跟蘇卿賭氣，鬧小孩子脾氣。
看着這樣的蘇傑，蘇卿總是會想起以前蘇傑在醫院裏受的那些罪，心也澀澀的。
“好了，你自己注意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蘇卿丟下這話就走了。
厲婉看到蘇卿出來，問：“小卿，怎麼樣？”
“媽，我們回去。”蘇卿又對張萌說：“照顧好他吧。”
蘇卿對張萌寄予希望，說不定張萌真能讓蘇傑改變。
看到蘇卿的狠心，張萌語氣冷冷：“我自然會照顧好他，就不勞陸少夫人操心了。”
以前張萌是不會叫蘇卿陸少夫人。
蘇卿抿了抿嘴脣，沒說什麼，與厲婉離開。
兩人坐上車，厲婉說：“小卿，這樣的環境不利於小杰養病，要不給他換個地方。”
“媽，這件事……”蘇卿話沒說完，突然從後視鏡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劉洋？
當初想殺她滅口的人。
劉洋是黑鷹，也就是蘇傑的手下，劉洋出現在這，定是衝蘇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