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郅玄 >第 82 章 第八十二章
    時值午後,太陽炙烤大,遠處天空卻有雷雲滾翻,預示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十幾個牧策馬前行,在馬甩出一個個漂亮的鞭花。

    陣陣爆響聲中,羊羣如浪涌動草原,覆蓋遍青綠,流向趙一處邊哨。

    座邊哨歷史久遠,在北安國分封之前就已存在。斑駁的外牆有大量刀箭痕跡,都是在戰鬥中留下。

    北安國建立後,邊哨被重新啓用,原有的土牆和石牆均得以保留,並在此基礎進行擴建,時至今日已經頗具規模。當駐軍超過五百,並有大量庶在附近遊牧,儼然爲一座重的邊境小城。

    牧驅趕羊羣歸來,向巡邏的卒伍出示木牌,才被允許通過。

    “下雨了。”

    目送牧趕羊羣走遠,卒伍轉過身,望向風的草原、

    天空中烏雲越聚越多,雲層間有閃電劃過。

    常駐邊的都知道,場雨絕不會小。如果下得時間長了,警惕草原的狄戎,以防他們趁機南下。

    大雨會隱藏馬蹄聲,也會遮擋卒伍的視線。

    以往曾有過血的教訓,三支狄部南下,摧毀兩座村莊,殺光了那裏的老孩童。

    從那次之後,凡是見到崇拜熊的狄部落,趙絕不會留情,次次都斬草除根不留一。以至於草原都知道趙下恨透了熊部,哪怕爲了保,也不敢和熊部走得太近。

    天空中的閃電越聚越多,緊接就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雨水從天而降,轉眼的時間連雨幕。

    黑的雲,紫紅的閃電,灰的雨,翠綠的草。

    交織在一,鮮明奪目,動心魄。

    大雨落下時,卒伍們紛紛躲到木牆下。牆頭伸出的木板能遮擋住部分雨水。怎奈風從東北方向來,卷冰冷的雨水,頃刻將衆澆了個透心涼。

    傾盆大雨中,一支隊伍東而來。

    打頭一輛馬車,雙馬牽引,車戎右穿赤甲,駕車者也是身甲冑。車頂傘蓋刻有安氏圖騰,象徵車內之的身份。

    車後跟隨百名甲士,並有數百庶和奴隸。

    庶大多驅趕牛車和馬車,奴隸赤腳走在路,最強壯的肩捆綁麻繩,拖拽裝有物資的大車。車後跟隨更多奴隸,時刻注意腳下,幫忙推動車板,避免車輪陷入泥裏。

    從隊伍打出的旗幟看,車中不是旁,正是娶了漠侯妹的公子瑫。

    不久前,他請命就封,攜家眷前往細,爲該的主。按照慣例,等他正式別出,就能以細爲氏,稱爲細瑫。

    就封之初,公子瑫忙安頓家眷,並未同公子顥聯絡。

    次冒雨前來,是因爲漠夫的病情作,他親眼看到妻子是如何被-毒-『藥』折磨,府內的醫只能緩解無法根治,唯有前來趙拜訪公子顥,希望能請來公子玄下的醫爲己的妻子治病。

    在離開北都城時,北安侯特命兩名醫隨行。

    兩醫術不差,對漠夫也是盡心盡力,卻始終無法治好她。隨時間過去,開出的湯『藥』也不如最初有效,漠夫每月都遭受折磨。長此以往,漠夫未必能撐過兩年。

    公子瑫憂心忡忡,急得猶如熱鍋的螞蟻。郅玄下的醫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公子瑫推開車門,不顧風雨,催促隊伍加速。

    車隊行至卒伍面前,不意外被攔截。戎右從腰間扯下木牌,向對方出示。卒伍確認後迅速放行,並由專策馬送信,傳遞公子瑫過境的消息。

    趙顥恰好在駐,聽到公子瑫來訪,頗有幾分驚訝。

    他合攏中竹簡,放到案旁的箱子裏。

    只木箱與桌案等高,長方形,內外皆塗有漆,既能防『潮』能防蟲。郅玄送來的書信都裝在箱中,走進書房,一眼就能看到。

    郅玄出前一日,特派給趙顥送來書信,信中講明他離開一段時間。等他從西都城回來,就能將去草原佔盤的事提日程。

    信中內容不出奇,遣詞造句也十分尋常,趙顥卻覺得有些不對。正打算派探查,就接到公子瑫來訪的消息。

    “公子,是否見?”侍請示道。

    如果公子顥不想見,大可以將公子瑫打掉。以兩今時今日的位,趙顥完可以麼做。

    “無妨,既然來了就見一面。”想到前段時間的風風雨雨,趙顥認爲對方時來見己,目的肯定不尋常。雖說彼此沒什麼兄弟情,面子還是維護一下。

    “諾!”侍領命,倒退離開書房。

    公子瑫抵達時,還以爲會費一番周折。沒想到趙顥沒有一點爲難他的打算,直接命將他帶去書房。

    從府門到書房,路不算太長。

    公子瑫有些走,經侍提醒,才現己已經站在書房門前。

    房門大開,身紅袍的公子顥正從案後站身,身邊還放小山般的竹簡。

    公子瑫此行是爲求,哪裏敢擺姿態,搶前兩步,率先拱道:“拜見兄長!”

    他十分清楚,漠夫不能出事,至少幾年不行。爲此,他不惜將身段放得更低,只求公子顥能摒棄前嫌,願意出相助。

    見公子瑫如此謙遜,趙顥心中頗覺詫異,只是面不顯。迅速托住公子瑫的胳膊,沒讓他接續下拜,其後握住他的腕,兄弟倆一同走入室內,分別在桌案旁落座。

    屋外刮冷風,帶冰冷的雨絲,順房門和窗縫灑入室內。

    婢女魚貫走入,在書房內掌燈,並送糕點和熱湯。行動間整齊有序,未出半點聲響。

    作爲主,公子顥表現得十分有禮,讓挑不出半點差錯。只是禮儀的背後透出冷漠,和他同世子瑒相處時完不同。

    公子瑫沒計較些,也沒有立場計較。

    他的目的是求助,公子顥的態度遠遠好過預期,他不能再求更多。

    “多謝兄長。”

    趙顥示意公子瑫用一些熱湯和糕點,驅一驅雨水的寒意。

    公子瑫喝下兩口熱湯,喫下一塊糕點,意外的軟糯和香甜,讓他明顯一愣。

    “郅之法,若是喜歡,離開時帶一些。”趙顥說道。

    公子瑫頓時愕然。

    他剛剛還覺得事情應該有門。結果剛剛坐下,話都沒說兩句,竟然就趕他走。更過分的是,趕他走還不忘記炫耀!

    公子瑫裏拿半塊糕點,放下也不是,送進嘴裏也不是,看向對面的公子顥,到底放棄所有僥倖,低頭道:“瑫此次拜訪兄長,實有關乎『性』命大事,請兄長相助。”

    “關乎誰的『性』命?”趙顥問道。

    公子瑫擡頭,對趙顥的視線,心頭一陣緊。

    他突然間明,在北都城時,趙顥對他和他的母親簡直稱得客氣。回憶國內大氏族對趙顥的態度,以及部分的諱莫如深,他終於意識到,己藏在內心深處的想法是多麼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