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就明白了,人家這就是根本沒給我留後路啊,這次不用馮叔他們分析了。
給我委託但是不留聯繫方式,這就是擺明了告訴我,事成之前別聯繫他。
現在再回想他當時一臉和善的跟我說“用人不疑”,我才發現,人僞善起來到底有多真了。
現在我才真正意識到,能組織鬼市的人,那絕對不是省油的燈,人心險惡啊。
心裏這個恨啊。
突然,我眼前一亮,拿出了軍方大佬的那張紙條,既然這老傢伙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萬事通和馮叔都看出了我表情不對,他們問我想幹嘛。
我告訴他們,我要聯繫軍方大佬,讓他出面擺平於老爺子,當然,這銅鏡我會還給他。
這買賣我不做了。
萬事通聽我說完當時臉就黑了,他喉結動了動沒說話。
而馮叔語氣平和的說:
“也是個辦法。咱們收拾收拾回陳嶺村吧。”
“把他這事結了,咱們不如借這個機會去研究我爺爺的事唄。”我對馮叔說。
馮叔用玩味的語氣說道:
“孩子,你要是這麼幹了,以後基本就不用混江湖了,不高興就動用軍方勢力去收拾人家,那誰還敢跟你來往合作啊。”
我的雙手無力的垂下,那張紙條此時竟然變得無比沉重,拿捏不住,它搖曳着落到了地上。
我低頭看着那張紙條,那是一個可以解決很多問題的方法,可是,它竟然是比這些問題更嚴重的問題。
萬人迷一直在旁邊看我們說話,這時,她蹲下身撿起那張紙條塞進我手裏開口寬慰我道:
“小峯,都說車到山前必有路,這都不叫事,咱們在想辦法,剛纔馮叔不是說了嘛,他會想辦法的。”
我哭喪着臉對萬人迷說: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山村。”
“山村路更滑,人心更復雜。”她居然來了一個神補刀,那一瞬間,我想和馮叔回山洞了。
“城市套路深”這套話我第一次聽到,還是聽徐紅說的,當時她還說就我這樣的早晚得讓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沒想到,這麼快,她的話就應驗了,等等,她當時還說我就應該當個憋寶人。
至於遠離人羣,這句話可以自動過濾。
很奇怪,我都已經頹廢了,可是,一回想起徐紅,那些和她相處的經歷就如同放電影一樣在我腦海裏閃過。
雖然她有個狗脾氣,雖然她喜怒無常,雖然她刀槍並舉。
可是,我進陳嶺村直到到達山洞,她都在跟我起鬨添亂,讓旅途不那麼枯燥。
我在山洞裏,邁不出那艱難的一步時,是她給了我最大的幫助和指導,還坑我摔了成爲憋寶人路上的最重要的一腳。
憋火炎珠時,她又在我身邊默默守護我,在遭遇山魈時她更是左擋右殺,護我周全。
這一幕幕,真的印象深刻,就如同發生在昨天。
突然,心裏就升起了一股動力,之所以升起這股動力,是因爲腦海裏響起了徐紅最後一次告別時對我說的那句
“祝你早日找到你爺爺和父親,救出你母親。”
“你想通了,那繼續研究怎麼找阮老二吧。”
我對萬人迷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把紙條收起來對着銅鏡說:
“馮叔,你先跟萬爺爺在這研究阮老二這事,我去找於老頭,跟他商量延期的事。”
而萬事通則是問我爲什麼不打電話。
當他知道我沒有對方聯繫方式時,嘴上說着“孩子,你也是不容易啊。”手裏就拿着手機開始撥號了。
說起來,於老頭確實夠給萬事通面子的,他在電話裏三兩句話,就讓於老頭把期限延長到了兩個月。
這一下時間就充裕多了。
有了足夠的時間量,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安排多了。
按照馮叔的說法,我們現在立刻動身前往東南某沿海城市。
用他的話說就是,阮老二人性確實不行,人品更沒提頭,但是,他手段還是很了得的。
所以,這次想拿住阮老二,需要給我找兩個幫手。
我一聽,眼前立馬一亮,馮叔要早跟我說要給我找幫手,我又何必那麼鬧心呢。
馮叔卻說:
“孩子,這也是接着這個機會讓你體驗一次大起大落,峯迴路轉,也是打磨一下你的心性,你這個心智太不堅定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又是一次試煉,這次鍛鍊的是我的心智。
馮叔果然用心良苦啊。
那麼,既然要找幫手,還是即刻動身的好,雖然現在時限增加了一個月,但是,後面還不知道有什麼意外等着我們呢。
而在我準備出發時,本來在萬人迷屋裏睡懶覺的二毛突然就跑到客廳看着我。
那眼神看的我心裏有些發毛,它圍着我轉了一圈又提鼻子聞了聞,然後問我:
“你要去哪?”
“我…”我只說了一個字,就被它打斷了,它又說道:
“去哪都無所謂,反正我跟着你。”
於是,二毛和萬人迷再一次跟着我們踏上了旅程。
………
要說吧,現在這交通就是發達,從萬事通所在的城市到我們要去的城市,坐動車是七個小時。
這要是過去,少說得兩天一夜,感謝強大的祖國,爲我節省了寶貴的時間。
在去那座城市的路上,萬人迷告訴我一件讓我瞠目結舌的事,她說,我們現在去的那座城市,就是我的祖籍。
我問她她是怎麼知道的,她說她爺爺很久以前就跟她說起過這個事。
她這番話讓我陷入了沉思,如果她說的沒錯,那麼我們現在要去的就是我的老家了。
那麼馮叔說的幫手,會不會跟我爸家有親屬關係呢。
那麼,進一步推測的話,我爸會不會就在那座城市裏呢?
想到此,我迫不及待的拿起銅鏡去了廁所,我需要答案。
到了廁所,我立馬取出銅鏡向馮叔求證。
當我把萬人迷對我說的話複述了一遍,又說出我的猜想的時候,馮叔呵呵一笑。
他的回答只有短短的六個字
“不是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