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焱使勁眨了眨眼,沒想到,那團霧,竟然慢慢散了。

    她正盯着牛翠花看,突然透過牛翠花的衣服看到她的懷裏掖着一條雪白的手帕,上邊繡着幾朵梅花,還有一個“梅”字!

    我去……這是,開了透視眼了?!

    傅焱震驚了。

    但現在沒工夫給她震驚,她趕緊悄悄地拉了拉王淑梅的袖子,示意她看牛翠花的胸。

    不愧是母女連心,王淑梅馬上get到了,揪住牛翠華的衣裳,上前就一把給扒拉了出來。

    展開一看,是一條繡梅花的帕子。

    這不是自己的嫁妝嘛!她和傅大勇成親時,婆婆給自己的見面禮,王淑梅平時都捨不得用。只時不時拿出來看看。

    “好啊。你還有啥好說的?這是你的嗎,大傢伙看看!這可是成親時我婆婆給我做的!

    王嬸子,你看看,你可是見過的。上邊的梅字是我的名字。你叫牛翠花,梅和你有啥關係!”王淑梅拿到了賊贓,走到院門邊,遞給門外的一個大娘鑑定。

    “是你婆婆的手藝,我家墩子出生的時候,我還偏了你娘一個小肚兜呢,那手藝端是精細。”王嬸子看完肯定了是王淑梅的話。

    牛翠花暗道不好,剛纔翻到這手帕,看着漂亮就隨手裝到了身上。

    她不識字,自然不認得那個梅字。沒想到這會成了物證。這個物資缺乏的時代,一針一線都是家當。

    “沒想到牛翠花不僅會偷人,還偷東西呢,我們都回家看看,有沒有被她偷走啥東西!”大家議論紛紛。

    牛翠花假模假式低頭擦眼淚,一低頭露出白白一段脖頸。哭的通紅的眼睛……

    這幅狐媚樣子,已經有人想着憐香惜玉了:“說不定人家真是進去給收拾屋子呢……”話音未落就被自家婆娘擰了一下子。

    “咱家裏能有啥值錢的,還是看好自己個的老爺們,省的被人偷了。你沒看個別老爺們眼珠子都快掉地下了。”圍觀的婦女狠狠的又擰了一下自己的男人。

    偷東西的事情證死了,還有之前推了原身的事情。

    傅焱上前一步質問道:“牛嬸子,前天你就來我爸媽屋裏翻東西,還把我推倒了,磕到了頭,你怎麼撒謊呢!”

    “我就說!果然是這個賤-人!”王淑梅聽着這話快氣死了,這賤-人偷東西就罷了,還讓自己的寶貝閨女遭這麼大罪!

    “娘,那天我在屋裏看書,聽見你們屋裏有動靜我以爲你和爹回來了,一進去就看牛嬸子在你們屋裏翻東西,我過去問她翻啥,她看見我也不說話就急匆匆往外走。

    我去拉她,她把我推到了臺階下邊。我就啥也不知道了。”傅焱跟王淑梅說了那天夢到的事情。

    “小火你可別胡說,我平時都不到這邊來,你怎麼還還胡說呢,誰教你的啊!這是安的什麼心啊!”牛翠花心慌的要命,前言不搭後語的辯解。

    “牛翠花,你敢說不是你推的小火,我可看的真真的!你前天上午從這個門裏出去。”傅焱轉頭看向說話之人,是鄰居桂蘭嬸子。

    “王桂蘭,你可別胡說!我前天好好的在家裏,上午頭我去上工了,大傢伙可都看見了。你這樣說是要逼死我不成!”牛翠花狡辯不成,開始耍賴。

    “牛翠花,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以爲沒人看見,我家小二的小夥伴也都看着了!”

    “好啊。牛翠花,你差點害死我閨女,還敢在這說嘴!”說着王淑梅就上去和牛翠花廝打起來。

    “看見啥啊,牛翠花上午說回家喝水,一喝就是倆小時,誰知道你去幹什麼了。來回兩趟也夠了”旁邊看熱鬧的婦女高聲說。大家紛紛議論,於是得出了一條結論,牛翠花推倒了小火。

    最終隊長傅誠制止了王淑梅單方面的毆打。牛翠花一直小聲的哭泣着,可惜現在沒人同情她。

    傅誠卻並不喫這一套“牛翠花,你既然把小火推倒了,小火的醫藥費你還是要賠的。叔,你算一下小火看病花了多少錢。”

    一旁默不作聲的傅大勇手暴起根根青筋,緊緊的攥着拳頭,但是想了想他又慢慢放下了。

    傅大勇欲言又止的看了自己老婆一眼,嘆息了一聲:“算了,就當我們家小火倒黴被狗咬了,我也不要什麼醫藥費了,算我們小火倒黴吧。”說着就蹲下身來,一副懊惱的樣子。

    傅焱簡直想給自己爹大聲的打call,這招以退爲進太高了!

    村民們也小聲議論着:“看來傅老栓是傷了大勇的心了,兒子還能跟爹抗着嗎!”

    “就是,傅老栓放着兒子孫子不要,招進個攪家精!”說話的大嬸開始爲傅大勇打抱不平起來。

    但是傅誠作爲隊長並不能這樣做,那樣只會讓牛翠花無法無天。

    傅誠想想就知道傅大勇礙着孝道,沒辦法開口:“這不行,這件事既然到了我這裏,這個醫藥費就必須賠!”

    “牛翠花,回去你就把十塊錢送來,給小火看病加營養費。你偷東西的事也要處罰。罰你去清掃牛棚一個月。省的你閒出事來。”傅誠一錘定音。

    可牛翠花並不想,十塊錢可是傅老栓大半個月的工資啊!

    “哎呦,我可被冤枉死了!隊長合起夥來一起訛錢了!快來人啊,傅老栓你不在家,你老婆快讓你大兒子一家欺負死了!”牛翠花坐地上就開始撒潑。

    隊長給這事做了結論,並不看牛翠花,跟傅大勇打了招呼之後也走了。

    牛翠花沒有辦法,坐在地上大哭。這時候隊長的話語還是很重的,畢竟工分口糧都在人家的手裏攢着呢。

    傅焱看着坐地上的牛翠花,湊上前去悄悄說了句話,牛翠花飛速的爬起來走掉了。這時候也到了要喫中午飯的時候,大家下午還要上工,看着沒有熱鬧就紛紛散了。

    傅大勇送走了衆人,又謝過了李宏義和桂蘭仗義執言,約定好過幾天一起喝酒。轉身進門把門關好,他看着柴門是需要修理一下,更結實一點,省的阿貓阿狗都隨便進來。

    傅大勇轉身看到妻女還站在院子裏,出聲道:“站這幹啥,小火還沒好,快進屋。”

    說着就來扶着傅焱往屋裏走,邊走邊問傅焱,“你跟她說了什麼?那麼快就走了。”

    傅焱調皮地一笑:“我說地上有螞蟻鑽她褲子裏了。”

    實際上,她說的是,再不走我奶奶夜裏會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