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從縮小開始 >第10章 多想活下去啊
    七月的夏總是酷熱難耐,帳篷裏的溫度更是沉悶至極,於是建國不顧衆人阻攔,死乞白賴將空餐盒中注滿了水,製作了一個簡易的游泳池。

    在末世環境下,可謂是一種極其奢侈的凡爾賽行爲。

    其他人拗不過,加之飲水充足,也就默許了建國對游泳池的執念,愉快加入了戲水休閒的行列當中。

    食物充足、飲水豐沛、旁邊有一條溪流,加之營地附近並無大型食肉動物出沒,只需要做好防蟲工序就足夠安逸生存下去,如此舒坦的末日環境可謂“桃源仙境。”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生活雖然不夠有趣,卻也不曾產生變故,這在縮小後的環境中已經彌足珍貴了。

    如果不出意外,足夠他們在這裏安全生存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半個月後發生的一件事,狠狠的打碎了這虛假的安穩。

    那是一個清早。

    夏言與江夢竹去採集營地後方的艾草,這種常見的草藥功效極多。

    歷代醫籍均記載爲“止血要藥”,消炎散寒功效極佳,更重要的是它搗碎後的汁液具有消毒驅蟲的功能。

    自幼被醫術精湛的爺爺撫養長大的夏言,當然不會放過這種功效極多的草藥,於是建國自告奮勇,扛着一根牙籤,充當着兩個姑娘的護衛一同前去。

    而葉諾與鐵柱則照常偵查營地周圍,當他們謹慎走到離帳篷80米左右的範圍時,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攤攤的血跡…

    兩人倒退幾步,平復心情後緩緩鑽進草叢,眼前赫然出現了一隻黃鼬的屍體。

    它細長的脖子呈現出詭異的弧度,顯然是被硬生生折斷了頸部,稠密的血液不斷從口中流出…

    在縮小後的葉諾與鐵柱眼中,如一條腥臭的溪流。

    三十多釐米長的黃鼬,在不足三釐米的畸變人類面前,像極了科幻片中的巨獸,如此敏捷兇悍的巨獸就這樣死在營地周圍,而他們卻沒有半點察覺。

    黃鼬出現在營地附近,大概率是觀察到帳篷內沒有人類出沒後,想進入其中尋找食物,但在即將接近時卻被擰斷脖頸…

    想到這裏,葉諾的脊背生出冷汗,一陣陣後怕涌上心頭:“如果…這隻黃鼠狼沒被捕殺,進入帳篷後,熟睡的我們會不會被…當做食物吞食呢?”

    鐵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那殺死這隻黃鼠狼的生物,爲什麼沒有進入營地呢?”

    葉諾搖了搖頭:“不知道,從這隻黃鼬完好無損的軀體來看,殺掉它的生物顯然並不飢餓,而且很明顯,這隻黃鼠狼是被瞬間捕殺的,甚至於沒有任何掙扎便成了冰冷的屍體。”

    鐵柱點點頭:“嗯…如果有掙扎,我們一定會被吵醒,如果它連最基本的反擊都沒有,那殺掉它的那隻生物究竟有多可怕?”

    他們不再耽誤,立即離開了黃鼬的屍體,動身返回營地,但兩人顯然不曾注意到,殺掉黃鼬的兇獸,正潛藏在不遠處的茂密草叢之中注視着他們……

    這頭兇獸的嘴角沾滿了血跡,強壯爪子下野兔早已死去。

    它擡頭看了看不遠處離去的渺小人類,突然站起準備追趕,但躊躇猶豫許久,終於還是返回了草叢中,開始繼續撕咬吞食起捕殺的野兔。

    匆匆趕到營地附近的葉諾和鐵柱,卻聽到了一聲痛苦的慘叫…兩人明白,這是夏言她們遭遇了意外。

    一股不詳的感覺涌上心頭,他們如驚慌失措的野狗,拼命的奔跑着…跌倒、翻滾,哪怕被摔的遍體傷痕,也無法阻止王鐵柱全力的奔赴。

    “那是發誓要守護的人啊。”

    “那是飽受欺凌時給予他溫暖的人啊。”

    “那是酗酒的父親拳腳相加時,義無反顧衝上來的人啊。”

    “那是,他的愛人啊。”

    在葉諾的記憶裏,這是孱弱的鐵柱,最奮不顧身的一次衝鋒…

    …

    艾葉紛亂散落在地,建國死死守在兩名女生身前。

    大腿被撕得血肉模糊的江夢竹,正痛苦躺在夏言的懷中…建國刺出牙籤,不斷與鋒利的螳刃試探對峙:“走,快帶她走!快啊!”

    褐色的螳螂舉起滿是鋸齒的“大刀”,振翅沙沙作響,直挺挺立在建國正面,它以祈禱的姿勢面對着眼前的食物。

    “別猶豫了,快啊,走啊!我死不了的。”

    夏言看着懷中血流不止的江夢竹,拭去了她蒼白麪容上的淚花,終於咬牙下定決心,踉踉蹌蹌的前往營地的方向。

    螳螂如閃電般的攻勢,已然令建國難以應對,他雖盡力抵擋閃躲,手中的木製牙籤,尖利處已經變得老鈍,早已無法對其造成實質性傷害。

    當兩隻螳刃齊齊壓下來,他同樣雙手橫舉着牙籤,拼盡全力的抵擋着這勢如千鈞的壓迫,他的雙膝逐漸彎曲直至跪倒在地,陷入柔軟的土壤之中……

    突然,建國直接丟掉牙籤不再與螳螂角力,徑直從側邊翻滾躲開。

    下一刻,右邊劃過的螳刃便落了空。

    倘若他沒有提前預判閃躲,此刻恐怕早已被攔腰砍斷。

    建國突然覺得有些怪異,沒想到居然有一天,一隻螳螂便足以輕鬆奪取他們的生命。

    唉,要是沒被縮小就好了,拿起自己巨大的人字拖一頓操作,便足以拍的它魂飛魄散,肉身成泥。

    但眼下,沒有多少時間留給他胡思亂想。

    隨着螳螂再次出刃,失去牙籤的他沒了武器,自然不可能以血肉之軀去對峙螳螂,於是開始迅速移動,藉着草葉隱蔽騷擾,不斷用石塊吸引注意力。

    螳螂可以失手無數次,但他自己,只要有一次判斷失誤,就會永遠的失去生命。

    害怕嗎?當然害怕。

    此時藉着茂密的草叢逃離固然不難,但夏言帶着受傷的江夢竹,還在視野不遠處舉步維艱的行走着,他必須要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啊。

    以前在學校,總有人嘲笑他劉建國不懂理性,總是太過沖動,他嘴笨也不會反駁,只是一笑置之。

    但如果這次能活着離開,日後還有機會和嘲笑他的那些人相遇,他一定會字字清晰的對那些人回答:“你們笑我不懂理性,我鄙夷你們不懂感情。”

    建國扔出的石塊不斷轟在螳螂的身軀上,儘管不能造成致命傷害,但依舊令它柔軟的翅膀受到了輕微損傷。

    眼看這隻“獵物”藏身草叢,極爲難纏,早已嚐到鮮血滋味的螳螂不再與他對峙,振翼躍起,徑直從試圖阻止的建國頭頂飛過,落在了步履踉蹌的夏言正前方,舉起了尖利的螳刃…

    江夢竹看着眼前的螳螂,心中已然絕望,她不想死在這裏,不願被螳螂生生肢解,她害怕夏言丟下她獨自逃跑…

    除了恐懼外,她心中甚至生出了後悔,倘若自己不去推開夏言,那自己是不是就不會受傷,是不是就還有機會逃跑?

    自己明明才18歲啊,多想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