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鄭冉冉也留在不周山內,她雖然很想下去和哥哥姐姐們一起運送土壤,但聽完葉諾一番權衡利弊的話語後,她終於還是選擇了安心留在這裏。
“冉冉,不是哥哥姐姐們不帶你,你好好想想,現在這種環境誰也說不準,要是突然遭遇危險,是不是需要冉冉趕緊操縱不周山來接應我們呢?”
葉諾耐心的向她解釋着,同時摸了摸鄭冉冉的腦袋瓜:“雖然你沒和我們一起去搬運土壤,但手上卻把握着哥哥姐姐們的安全,所以你肩上的擔子是最初中的,可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哦!”
於是鄭冉冉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責任重大:“好的葉諾哥哥!冉冉一定不負衆望,認真的完成任務。”
葉諾微笑點頭,而後便扛着瓶蓋,迅捷且平穩的向下跑去。
腳尖點地處,便是迅速浮現的石階。
不久之後便追上了先前離去的衆人。
他們肩並肩緩慢前行,仔細偵查注視着周邊的一切危險,不放過任何的風吹草動。
如果沒人注意眼前的那些可能出現的危機,僅是突然竄出的一隻爬蟲,都有可能對他們造成致命的危險。
疏忽大意的代價是生命,所以他們必須嚴肅認真的去對待任何一件事。
衆人小心謹慎,腳下的步伐卻並未放慢,不久便抵達了松樹林下,眼前的土壤覆蓋了一層厚厚的松針,想必這就是鄭強口中十分肥沃的松針土了。
鄭強半蹲在地上,撥開地面上厚厚的松針,抓起一把土壤緩緩說道。
“鬆鬆土其實就是腐葉土的一種,只不過它來源於松樹林,是松樹掉落的葉片堆積、自然發酵而成,這種土壤呈微弱酸性,含有豐富的有機物,用來養花、種菜可以節約成本。”
葉諾等人靜靜聽着鄭強介紹,不時點頭回應。
陳阿浪有些好奇:“既然優點這麼多,那這種土壤沒有什麼缺點嗎?”
鄭強略微思索,而後緩緩開口說道:“缺點當然有,雖然松針土透氣性很好,但保水能力實在太差了,重量太輕導致澆水時容易浮起。”
聽到土壤質量太輕容易浮土,葉諾神色微微有些變化,因爲這是件很嚴重的事情,意味着澆水將是件很難處理的事情。
沒辦法澆水?怎麼種糧食。
但鄭強只是淡定的笑了笑,示意其他人不要緊張:“浮土其實不難解決,只要將松針土和其它土壤混合在一起,比如沙質土、普通黃土、原土等常見的普通土壤,不僅可以保證土壤的肥力,還可以解決它最大的缺點。”
建國有些不解:“那這種土裏面混合着這麼多松針,也沒辦法種東西啊?”
鄭強對建國的疑惑表示理解,而後娓娓道來:“這就是松針土的第二個缺點了…嗯…其實也談不上是缺點,由於松針土當中含有大量的粗松針。”
“所以澆水後會導致松針發酵,產生的溫度就會引起植物燒根,因此運送回去之後,應該先讓其暴曬發酵,使用前暴曬不僅有殺蟲消毒的作用,還能讓松針腐爛在土壤當中,增加更多的腐殖質。”
之前一直覺得他話不多,也沒什麼突出的有優點,現在卻突然展現出自己最拿手的一面,這讓其他人對鄭強都有些刮目相看。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大多數人都不會一無是處,只要願意尋找,或者給他一個可以表現的舞臺,他們都能夠將自己的閃光點充分展露出來。
或許他們在平日裏,在生活的壓迫下藏起了自己的理想、特長,畢竟兩相對比,謀生才更加重要,但只要時機合適。
他們就會像鄭強一樣,不再像平日裏那般泯然衆人,而是將自己的優點展露出來,讓其他人驚訝不已。
葉諾從來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一無是處的人。
每個人普通人都像一匹野馬,只要能尋到自己的伯樂,就能發揮出自己身上最具備價值的地方。
當然,廢物除外。
葉諾用人一貫如此,只要尋找到他們身上的優點,就能爲“不周山”的發展壯大做出貢獻,就像眼前平平無奇的鄭強。
正是因爲他這樣的用人方式,纔會將不穩定的陳四海納入不周山,鐵柱向葉諾建議過,留下他有用,能幹髒事兒。
葉諾本來嗤之以鼻。
但轉念一想,誰也不能保證以後會不會遇到些麻煩,倘若敵人不擇手段,陳四海就能發揮出他最大的作用了。
所以陳四海現在才能留在不周山內,能居有定所,無須擔憂追殺和野外各種危險,還能喫飽穿暖,因爲他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和他一樣不討喜的王北方,正是因爲人品太過差勁,加之沒什麼價值,纔會被遺棄在荒郊野外,最終被野豬吞食。
葉諾他們當然並非鐵石心腸,但也不可能隨時聖母心氾濫,把各種三教九流都吸納入不周山,這樣不僅不能促進營地進化發展,反而只會搞的烏煙瘴氣難以治理。
話說的難聽一點,將王北方這種人納入“不周山”當中,跟養頭豬有什麼區別?
唯一的區別是豬能提供肉類,而他只會噁心周圍的同伴,仗勢欺人、厚顏無恥?白白消耗不周山內來之不易的食物嗎?
能救人當然要救,但要救什麼人,怎麼救人,這就是道值得深思熟慮的問題了。
葉諾必須要做好這道選擇題。
所以他深思熟慮。
因爲鄭遠橋的死,他再也不會像初次遇到鄭冉冉那樣,看到別人遇到危險便義無反顧的衝上去了。
自己和同伴的生死才最重要。
倘若再因爲自己衝動,導致同伴不幸離世,那葉諾無論如何也原諒不了自己。
無論多麼緊急的事情。
心中愁緒四起,之有讓自己忙碌起來,才能暫時忘記那些事情。
於是葉諾手中挖土的速度更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