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李韋昔,謝彥榮也讚賞有加:“先前調查時,我跟他接觸過。他很聰明,也很有禮貌,就是讀書讀的呆了點,不怎麼愛說話。蕭哥,你怎麼突然問起他?難道他有什麼問題?”
蕭灼看着李韋昔背影,發現對方此時站在人羣中,其實並不起眼,便沒多想地搖搖頭:“沒事,隨便問問。”
高三一班教室在一樓角落位置,他們說着話,就見李韋昔走上臺階,準備進教室。就在這時,走廊右邊突然飛快跑來一道身影,沒注意猛地撞上李韋昔。
那人身材高大,看起來有些壯,肌肉也很結實,肯定經常打球鍛鍊。李韋昔比他矮半個頭,直接被撞得踉蹌後退幾步險些跌倒在地。
還好被旁邊同學及時扶了把。
誤撞到同學,那人卻沒半點道歉的意思。反倒在看清是李韋昔後,很誇張地往後退了一大步,瞳孔放大,整張臉都寫滿恐懼,眼神難掩驚慌害怕。
隨後不敢多停留,甚至避着李韋昔沒敢多看他,失魂落魄地慌張進了教室。
李韋昔盯着那人背影,隻字未言。
倒是扶住他的同學對此很是不滿,憤憤道:“家裏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這麼沒家教,撞了人連道歉都不會嗎?”
李韋昔苦笑着搖頭,又看了那人背影幾眼,表情忽然變得很怪異,半晌若無其事地也走進了教室。
蕭灼注意到這幕,問:“剛剛撞到李韋昔的是?”
謝彥榮適時誇了波彩虹屁:“蕭哥,你這眼力絕了,一眼就能發現關鍵人物。那人叫魏鋒,李韋昔同班同學,但是花錢硬塞進去的。他家很有錢,看到那棟圖書館沒有?就是他家捐的。也因此,魏鋒在學校,連校長對他都是和顏悅色的。他跟三個死者家境背景差不多,經常一起鬼混。”
“按理來說,他知道的內情應該最多,比如死者有沒有招惹到什麼人。但我們詢問時,他卻表現的很不配合,該說的都說了,但我能感覺到,他一定還隱瞞了什麼。我聽一班學生說,他以前很囂張跋扈的,但你看他現在這樣,惶恐不安、渾渾噩噩,分明是在害怕什麼。”
只是魏鋒究竟在害怕什麼,卻無從得知。
蕭灼跟謝彥榮並未在湖邊停留太久,案發地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當即準備過去看看那邊的具體情況。
他們轉身離開,謝彥榮又給蕭灼說了些此案的細節。因此他們都沒注意到,在他們轉身後,坐在靠窗位置正寫着作業的李韋昔突然擡起頭,目光幽深地看着他們背影。
他用低到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他可能發現我們了,怎麼辦?”
頓了頓,他又自問自答:“沒事。有我在,不用怕。”
這段對話沒引起任何人注意,同學們都忙着做題學習,除了坐在李韋昔斜後方的魏鋒。
魏鋒長得既高又壯,被安排在最後一排。他用書擋着臉,整個人縮成一團,只露出雙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詭異地盯着李韋昔,把他張嘴自言自語的一幕也盡收眼底。
魏鋒陡然嚇了一大跳,被那雙冷漠、殺氣沉沉沒半點溫度的瞳眸震懾住,連忙用書本蓋住腦袋,慘白着臉,哆嗦到整張桌子都不斷顫動。
同桌很是不滿,但又不敢多說什麼,默默把課桌往外邊挪了挪。
高三學業緊張,晚自習也要上到很晚,爲了方便、集中精力學習,同學們大多都住校,但李韋昔因爲情況特殊,仍然選擇了走讀。好在他家離得近,走路回去也就十多分鐘。
放學後,李韋昔收拾好東西,沒多耽擱地徑直往校外走。
並未注意到身後還悄無聲息跟了道身影。
李韋昔家住在老城區,從學校回去要經過好幾條小巷。夜幕降臨,小巷顯得有些陰森黑暗,周圍沒什麼行人經過,李韋昔腳步輕快往前走,青石路上,只能聽到他一人的腳步聲。
但若是細聽,就會發現其實不是一道腳步聲,而是兩道,只是兩種腳步聲恰到好處地重疊在了一起,聽起來就只剩一道。
身後不遠處,魏鋒躲在暗處,顯然也聽出腳步聲的異常。他臉色慘白,神經緊繃,心臟像被一隻手緊緊攥着,恐懼到喘不過氣來。
他背抵着牆,用力深呼吸好幾次,這才鼓足勇氣,探出頭去準備繼續跟蹤李韋昔。哪知探頭往外看時,卻發現巷子裏空蕩蕩的,根本看不到李韋昔的身影了。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後脖頸一陣發涼,像冷氣正對着往裏灌。魏鋒身體僵愣住,直覺不對勁,恐懼感如附骨之疽爬遍全身,他想逃卻邁不動腿,想喊卻發不出聲音。
緊接着,耳畔響起李韋昔冰冷陰森的聲音:“你是在找我嗎?”
“啊!!!”恐懼到極致,魏鋒猛地嘶喊出來,並連滾帶爬往前走,企圖離身後那人遠一些。
李韋昔冷眼看着魏鋒,猶如俯視螻蟻,瞳孔冷冰一點溫度都沒有。
魏鋒跌坐在地上,隨着李韋昔一步步逼近,驚恐害怕地往後爬,指着李韋昔驚恐至極道:“你不是李韋昔!你不可能是李韋昔!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假扮成他?”
李韋昔冷冷笑:“哦。是嗎?你怎麼證明我不是他?我若就是呢?”
他說這話時,已經走到魏鋒身旁,微低下頭似笑非笑看着他。
魏鋒瞪大眼,那隻緊攥住心臟的手越收越緊,近乎語無倫次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以爲李韋昔會動手,顫顫巍巍閉上眼,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死亡的降臨。
睜眼回過頭看去,才發現李韋昔早已走遠。
魏鋒霎時癱軟在地上,捂着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沿着小巷往前走,拐角處是處臺階,李韋昔走上臺階,沿着石子路走到樓前。
眼前這棟樓是他家以前拆遷分下來的,住了幾十年,小區簡陋破舊,因爲修的早,連電梯都沒有。
李韋昔家住五樓,樓道靜謐無聲,他低聲自言自語說着什麼,很快走到51門前,取出鑰匙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