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季清陳青巖 >第153章 說起話來走嘴
    陳青巖天生酒量好,對酒的度數沒什麼概念,他又給季清添上一杯,略有感慨地說:“過去這許多年,你受苦了。”

    原本,季清是不想再喝了。

    可聽着陳青巖的話,她心裏一咯噔,鬼使神差的,端起碗和陳青巖碰杯,喝了下去。

    她心裏沉甸甸的,有許多話堵在胸口,說不出來。

    於是只能喝酒。

    一碗接着一碗。

    季清已經有些糊塗了,其實才到第四碗,她卻感覺喝了十幾碗了,天旋地轉,面前的陳青巖都變成了兩個。

    “咚——”

    碗砸在地上,季清也朝桌子上墜去。

    陳青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季清。

    “媳婦兒!季清!”

    季清身體已經軟了,頭歪在一旁,頃刻間昏睡過去了。

    陳青巖失笑,想到方纔季清問酒的度數是多少,原來她酒量這麼差啊,陳青巖莫名覺得可愛,彎腰將季清抱起來,走到炕邊放下。

    睡着的季清,臉蛋紅撲撲的,尤其是嘴脣,殷紅如血。

    陳青巖盯着看了會,俯身在季清脣上啄了下,季清似乎感覺到了,她伸手胡亂抓了一通,拉着陳青巖的胳膊轉身。

    “哼……哼哼……”

    睡着了還不忘哼唧。

    陳青巖嘴角噙着笑容,想抽回手,卻發現被抱得死死的,根本抽不動,沒辦法,他只能也踢掉鞋子上炕,扶着季清兩人並排躺好。

    “媽……媽……”

    睡夢中的季清,不知道夢到了什麼,一邊喊着媽,一邊使勁往陳青巖懷裏鑽,陳青巖怕她弄傷自己,只能強行抱住她的腦袋,按在懷裏。

    “媽……媽……我想你了……”

    季清又嗚咽了一會,才睡着了。

    陳青巖眉頭擰着,思索着季清口中喊的媽,心底劃過奇怪的感覺,這個時候大家都喊爹孃,是很少有人喊媽的。

    城市裏倒是有,不過季清又沒去過城裏,哪兒聽來的這麼個稱呼。

    ……

    季清一覺睡醒,夕陽的餘暉從白紙糊的窗戶裏灑進來,照在她臉上和身邊的炕上。她眯起眼睛,人有點懵。

    “這個不對,你算錯了,應該是九下。”

    “怎麼會是九下,是八下。”

    “我算給你看啊,小紅跳了十四下,小強跳了五下,十四減去五,來,你手指拿出來,我給你減……”

    招娣和家旺的聲音從窗戶外傳來,季清的意識也慢慢回籠。

    她記得她和陳青巖一起喝酒來着……

    然後發生什麼了?

    她坐起來,屋子裏沒有人,原本一片狼藉的飯桌乾乾淨淨,爐子上的鍋也不在了,紅磚地被擦過,看起來有點溼。

    必旺的小腦袋從門縫裏探個頭進來,看到季清醒了,歡天喜地跑進屋:“娘,你醒啦。”

    季清搖搖昏沉的腦袋,下了炕,問必旺:“你爹呢?”

    聽到季清醒了,招娣和家旺也進了屋,招娣說:“二舅和二舅媽拉來乾貨,爹去庫房下貨了。”

    季清這才記起來,今天季老四和曾賢惠要送貨和雞蛋上來。

    她問招娣:“幾點了?”

    招娣跑過去看了眼:“四點半了。”

    家旺則嘻嘻笑着問:“娘,你真喝醉了啊。”

    季清無語。

    好丟臉,她一個當孃的,在孩子們面前喝醉,大白天的躺在炕上呼呼大睡,實在是太不成體統了。

    可家旺這小子,還不放過她,一邊嘻嘻笑着,一邊說:“娘,你有沒有聽過一個順口溜?”

    “什麼?”季清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聽家旺說:“一個酒鬼,裝瓶子裏像水,喝到肚子裏鬧鬼,說起話來走嘴,你說這是誰~”

    季清:“……”

    招娣撞了家旺一胳膊肘子:“不許這麼說娘,你信不信我告訴爹罰你!”

    家旺攤手,一臉壞笑:“我又沒特別說娘,怎麼,你覺得這酒鬼是在說咱們娘啊?”

    兩人爭辯着,在院子裏洗衣服的盼娣走進來,對季清說:“娘,你要是不舒服,就再睡會吧,等會我來做飯。”

    季清頓覺心裏好受多了,朝盼娣伸出手:“孃的盼娣真懂事。”

    不像家旺,說什麼順口溜,氣她。

    盼娣被季清拉到炕邊,她坐在季清身邊,想到下午的事,好奇問季清:“娘,你睡着後一直喊媽媽,你是想外奶了嗎?”

    季清:!!!

    她果然酒後做奇怪的事了!

    家旺扁扁嘴:“娘,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所以喝醉了哭着喊着要找娘啊。”就跟必旺一樣,遇到事情先喊娘。

    季清已經不知道怎麼回答家旺了,這小子自從以家中長子自居,開始操心大小事務,越來越毒舌了。

    “你出去。”季清向門口一指,“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越說越氣。

    家旺不願意,招娣這個季清的忠實粉絲強行推着家旺往外走,“娘都說了不想見你,你再不要惹娘生氣了!”

    “不是,我沒惹娘生氣啊。”家旺說着就笑出聲。

    那嘲諷的語氣,聽得招娣對他又是一頓打。

    等家旺出去,季清問盼娣:“我還說啥奇怪的話沒?”

    盼娣:“就喊媽媽,然後說爹很好,讓媽媽放心,特別好什麼的,重複了好幾遍。我就聽到這些,不知道你對爹還有沒有說別的。”

    這下,季清更絕望了。

    前世她沒怎麼喝過酒,更沒有機會喝醉,並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喝了酒說胡話的這種行爲啊,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被趕到屋外的家旺不甘寂寞,站在窗戶外頭嘻嘻笑:“娘,你可真肉麻啊!”

    季清氣得不行,指揮盼娣:“去給我把家旺的嘴堵上,這小子,平時不吭聲,這會兒倒是牙尖嘴利起來!”

    家旺一聽季清要收拾他,立馬跑走:“我去找爹嘍!”

    季清倒是不擔心這小子出去在外人面前胡說八道,論機靈會來事,家旺是這個家的孩子們裏面最強的,可不知道是哪兒突然跑偏了,這傢伙突然就對她走起了耿直毒舌人設。

    雖然人還暈乎乎的,季清也再沒睡覺,她下了炕洗把臉,清醒了許多。

    盼娣告訴季清,桌子是爹收拾的,衛生也是爹搞的,爹一邊幹活一邊笑,看着高興得很,他們想幫忙,他都不讓幫,只說讓他們在院子裏玩去,小聲一點,別吵到娘。

    對此,季清無話可說。

    又過了半小時,陳青巖風塵僕僕回來了,他剛下完貨,身上沾了不少草屑,盼娣拿雞毛撣子給他打理一番,他才進了屋。

    季清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在陳青巖進來的那刻才扭過頭去:“回來了啊。”

    “嗯。”陳青巖手裏拿着兩包四四方方的東西,都是用紅紙包着,一根繩子綁起來打個結,“這是老四拿上來的,說是給你賀生。”

    一包是一個個巴掌大的小蛋糕,季老太特別爲季清做的,另一包是曬乾的細面,曾賢惠送的。

    “老四媳婦說,你現在太忙沒時間做飯,可以下面喫,現在村裏流行提前把面切了晾乾存着,喫起來方便,她給你也做了些。”

    村裏人條件差些,喫東西自然也省得多,大多數人家是捨不得喫白麪的,都是混合着喫,只有來客人的時候才做純白麪。

    可季清看得出,季老四送給她這些細面,都是白麪做的。

    光這些得有幾斤,季清在心裏盤算了下,打算下次找個機會,給曾賢惠送幾斤白麪。情誼她收下,大家都缺白麪,還是不要讓人家付出太多。

    至於蛋糕,其實就是點心,用做饅頭的方式做,多放點雞蛋和白糖。季清拿起蛋糕嚐了一口,鬆軟可口,味道很是不錯。

    季清不禁感慨這年頭因爲資源匱乏,人們就使勁在手藝上下功夫,季老太這小蛋糕,做得不比她前世在蛋糕店喫過的點心差。

    “這會兒好了嗎?”陳青巖突然開口。

    季清臉騰一下紅了,她嚥下蛋糕,轉身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假裝收拾蛋糕和細面,背對着陳青巖回答:“好了,沒事了。”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