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季清陳青巖 >第226章 評理
    對於季清的鐵血手腕,老太太是見識過許多次的。

    見季清動了怒火,她立馬慫了。

    “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啊,別動手。”老太太追上去,想拉住季清,招娣速度更快,直接擋在老太太前面。

    “攔着我幹什麼,快攔住你娘!外頭人來人往的,叫人看了笑話!”老太太着急地不行。

    家旺也過去擋在老太太前面,慢悠悠道:“姨娘連死都不怕,又怎麼會害怕被人笑話?”

    老太太語塞,片刻後才急赤白臉的說:“那就是氣着了說的,又不是說真的!”

    招娣:“我看挺像真的。”

    老太太快要被這對雙胞胎氣死,急着去扒拉,盼娣上前,一臉惆悵地對老太太說:“奶,你還是不要去勸娘了,孃的性格你也知道,你越說,她可能會越生氣。”

    “那我就不管娟兒了?”老太太哼哧哼哧生氣。

    家旺:“管當然是要管,得娘出完了氣再管,不然,奶,我很擔心娘會遷怒於你,畢竟姨娘是奶你帶到我們家來的。”

    老太太:“我這不是好心嗎?你娘也真是的,別人家的姑娘出了事,她上趕着給錢,幫忙,咱們自己家的人出了事,她就不管啦?”

    盼娣:“娘沒有給她們錢,錢是借給她們的,她們都已經還回來了。”

    一直沒有發表意見的必旺,突然奶聲奶氣說:“肯定姨娘太兇了,娘不喜歡。”

    招娣附和:“就是,想來孃的店掙錢,還對娘那麼兇,那娘怎麼能樂意?奶,姨娘脾氣也太差了!”

    “你閉嘴,你懂什麼?”老太太知道幾個小孩兒說的都對,就是不想面對現實。

    家旺見招娣被罵,幽幽道:“我們是不懂,但我們懂娘。”

    幾人說話的功夫,大門外頭傳來殺豬般嚎叫的聲音。

    季清提着孫彩娟出了大門,直接一把將孫彩娟丟在街上。

    “想死是吧,想死就別起來。”

    此時正是盛夏,地面被曬得滾燙,穿着薄底子的布鞋踩上去,都能感覺到燙腳,更不要說人的皮膚直接與地面接觸了。

    孫彩娟被燙的打滾,嘴裏嗚哇亂喊叫。

    “都來看看吶,看看我這狠心的妹妹呀!天殺的,一條活路都不給呀!”

    這時候路上雖沒有人,各巷子陰涼處乘涼的人還是挺多,聽到孫彩娟的聲音,紛紛都循聲趕過來看熱鬧。

    季清抱着胳膊,站在大門口。

    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孫彩娟餘光瞄見,喊的更兇。

    “我這輩子命苦啊,嫁了個不成器的男人,生了個姑娘,男人頂不住事,姑娘指望不上,季清你明明能幫我一把,你就活生生看着我死,你都不幫,你好狠心啊!”

    “老天爺呀,爲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啊!”

    季清任由她喊,攔都不攔。

    一直等看熱鬧的人足夠多了,孫彩娟嗓子也喊啞了,聲音變小後,季清才上前。

    “喊啊,怎麼不喊了?”

    孫彩娟倒是也想繼續喊,可這大熱天的,一口水沒喝,喊上半小時,嗓子都冒煙了,還怎麼喊?

    季清看着坐在地上眼淚鼻涕一臉,狼狽的孫彩娟,冷笑:“既然你這麼想表演,想讓大家看熱鬧,那咱就今天跟大家夥兒掰扯掰扯,讓大傢伙評評理,我到底欠了你什麼?”

    有跟季清熟悉的,看季清鎮定自若,知道肯定是別人惹了麻煩,故意大聲喊:“咋回事啊,季清?”

    “就是,說說唄,咋哭成這樣子。”

    “發生什麼了?”

    害怕季清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話,孫彩娟搶先轉向圍觀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訴苦。

    “我家男人沒用,婆婆把家裏的地都收走了,現在不上工,不算工分,沒有地的話,我連飯都喫不上,就想着季清開了店,我到她店裏乾乾活,別的我都不求了,我只求喫一口飯,可是就這麼一點小事,她都不願意!”

    圍觀羣衆聽後,紛紛看向季清。

    不是吧,季清平日裏對街坊鄰居都很大方,不像是這麼摳門的人啊。

    是不是哪兒弄錯了?

    “你這人,讓你解釋發生了什麼,你怎麼還斷章取義呢?”季清聽的好笑,“你怎麼不跟大傢伙說說,你男人爲什麼沒用,怎麼沒用了?”

    圍觀羣衆附和:“就是,往清楚裏說,到底怎麼回事。”

    孫彩娟當然不能說,只能攻擊季清:“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往別人心口扎刀子!”

    季清:“我怎麼往你心口扎刀子,賭博欠了一大筆錢,被抓進去的,又不是我。”

    “啥,誰賭博?”

    季清擡起頭,看向圍觀的羣衆,擲地有聲道:“她男人賭博,欠了一大筆錢,想跟我借錢去填她男人賭博的窟窿,我沒給她借,她去陳青巖單位翻牆,被抓起來,男人也被抓走,現在她跑來,說我往她心口扎刀子。”

    圍觀羣衆聽後都驚了:“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孫彩娟:“我今天來跟你說的不是這事,我今天是想在你店裏幹活,你不要我,你看不起我!”

    她瘋狂大喊,企圖博得羣衆的同情。

    季清:“我當然不要你,賭博是要被抓起來勞改的,我恨不得能跟你劃清界限。你這樣的人,能爲了讓我幫你填你家的窟窿,跑去翻陳青巖單位的牆,還有什麼事幹不出來?

    你在我店裏幹活,萬一害了來我店裏買東西的人,我怎麼對他們負責?”

    “你做得對,宣傳上都說了,賭博的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離得越遠越好!”丁秀在人羣中大喊。

    羣衆們也紛紛點頭:“還是得離賭博的人遠一點。”

    孫彩娟怎麼也沒想明白,爲什麼大家聽了她的遭遇,不同情她,反而是要離她遠一點。

    這天底下的人,怎麼都這麼壞,這麼狠心。

    她再一次聲嘶力竭地哭起來。

    “賭博的是我男人,又不是我,再說他賭博已經被抓去勞改了,你們還想怎麼樣,還想殺了他,殺了我嗎?”

    “聽聽,還替她賭博的男人說話呢。”丁秀嗤笑一聲。

    季清垂眼看着孫彩娟,生平頭一次理解了,什麼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孫彩娟的確可憐,嫁的男人害人,家裏婆婆無理,可對於她的這些遭遇,她是怎麼做的呢?

    她男人害她,她不想怎麼才能讓自己脫離深淵,反而去幫害她的男人,婆婆無理,她不想怎麼爲自己爭取權益,反而在婆婆面前做小伏低,去外面對她好的人跟前頤指氣使。

    這樣的人,憑什麼過好生活,憑什麼遇到好的人?

    大家都是以好換好,但凡腦子沒病,誰願意以好換惡?

    “我們不想殺了你男人,也不想殺了你,我們只希望,你們離我們遠一點。”季清淡漠道,“前面是一個泥坑,你不想跨過去,我們還想跨過去。”

    孫彩娟瞪着通紅的眼睛:“季清,你別以爲我聽不出來,你在含沙射影的罵我!”

    季清歪頭:“我沒有含沙射影,我在直接罵。是不是罵的太輕了,我本來想罵糞坑的,給你留了點面子,既然你不想要這面子,那就算了,我也沒必要給你給。”

    有人看孫彩娟實在又蠢又笨,提醒她:“人季清的意思,是想讓你看清楚你現在的境況,前面是你坑就跨過泥坑,不要待在裏面不出來,你咋還好賴不分呢?”

    孫彩娟要是能領悟到這個道理,也就不至於一次又一次的上機季清的門,一次一次又一次的碰壁了。

    她但凡是個能自救的,季清也會伸手拉她一把。

    可惜,她不僅不能自救,還要拉別人共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