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華喫着喫着，突然來一句：“要是姐姐在就好了，姐姐肯定也想喫骨頭。”
他這是想姐姐了。
若春啃骨頭啃的滿嘴流油，口齒不清道：“姐姐在那邊好喫的更多，指不定有比媽媽做的更香的大醬骨頭呢！”
舜華擡眼看媽媽一眼，搖頭：“不可能的，不可能有比媽媽做的還香的大醬骨頭。”
季清對上舜華又萌又清澈的眼神，心中泛起暖意，情不自禁伸手在舜華頭上揉了揉：“咱們家小寶真會說話。”
至於若春，她已經喫高興了，也顧不上跟弟弟去爭寵，一旁的澤木看到若春還是那個一看到喫的就兩眼放光的德行，無奈丟出一句：“你還真是沒心沒肺。”
若春從鼻孔裏哼哼兩聲：“沒心沒肺，快樂加倍。”
她這些俏皮話都是從季清那裏學的，季清時常會從嘴裏冒出兩句好玩的段子，孩子們又都活潑好奇，便將季清那些段子學了去，隨便說兩句，在同學們之間就是流行語的存在。
正喫着，陳青巖回來了，季清讓孩子們喫着，自己陪陳青巖去洗手放包。
陳青巖看季清狀態回來了，心裏輕鬆不少，對季清說：“我後天休息，陪你去醫院檢查身體吧。”
說是檢查身體，其實就是去看看有沒有懷孕，倆人都清楚。
季清含糊嗯了一聲，說：“先喫飯吧，喫完咱們說。”
孩子們還等着一起喫飯呢，若是她這個時候就跟陳青巖說她去過醫院了，那陳青巖肯定會追問結果。
這頓飯，也就喫不消停了。
因爲擔心懷孕這事，陳青巖事事都想照顧到季清心情，看季清暫時不想談這件事，他也不多言，笑着改變話題：“我聞這味道，今天這是做了大醬骨頭吧，還有紅燒肉？你下廚了。”
儘量這幾年姜保姆手藝越來越好，跟季清不相上下，甚至於模仿季清做紅燒肉和大醬骨頭能模仿個九成像，陳青巖還是僅憑味道，就能判斷出是季清做的還是姜保姆做的。
季清點頭：“這兩天讓孩子們擔心了，我親自下廚哄哄他們，再者，他們也馬上就開學了，開學了又要辛苦了。”
聽季清話裏話外都提的是孩子們，完全沒有提他，陳青巖嘴巴抿了抿，想耍脾氣又忍住了：“他們上學有什麼辛苦的，還沒你辛苦。”
季清：“來吧，喫飯吧。”
見季清沒接自己的話，徑直朝着廚房走去，陳青巖更加鬱悶了，若是放在平時，季清肯定會說幾句俏皮話的。
看來，疑似懷孕這事，對季清的影響是真的大。
晚飯做了六七個菜，季清有意讓孩子們高興，跟孩子們互動很多，孩子們喫的盡興，這頓飯嘻嘻哈哈吃了一個多小時才喫完。
喫完飯後，季清又在廚房看姜保姆收拾，陳青巖見季清不想這時候聊天，便先去洗漱，洗漱完回到臥室，一邊看書一邊等季清。
也沒等多久，季清回來了。
陳青巖看季清一關上門，立馬就迎了上去：“媳婦，我怎麼看你心情不好，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季清盯着陳青巖關切的眼神看了幾秒，走過來拉開抽屜，從中取出化驗單，遞到陳青巖手中。
可陳青巖一天一進門，就說要陪她去醫院，既然陳青巖有這個打算，那與其瞞着到時候臨門一腳才告訴，不然提前說了。
反正不管說不說，這個孩子都是留不住的。
陳青巖懵懂的接過化驗單，神情疑惑，他不知道季清這是給他看什麼，但還是認真的打開了。
打開之後，他一行行看下去，看到了最後一頁醫生的判斷結果。
已孕。
陳青巖怔住，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做出何種反應。
他無意識的翻動着化驗單，將上面的數據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看到實在沒什麼可以看的了，他才問季清：“你今天去檢查的？”
季清：“嗯。”
陳青巖：“怎麼不等我一起？”
季清別過臉去，淡淡：“臨時突然想要個結果，就自己過去了，醫院裏檢查懷孕的女人很多，做檢查很容易。”
陳青巖：“你應該等我的。”
明知道這個時刻不該說這個，可陳青巖自己也控制不住，他大腦一片迷糊，就跟死機的電腦一樣，完全沒法處理這巨大的信息。
房間裏陷入短暫的沉默，季清兀自看了會牆上的畫報，開口：“我先去洗澡，我洗完澡回來咱們再說吧。”
她取了睡衣，剛要進浴室，陳青巖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季清的胳膊。
季清擡眼看過去：“怎麼了？”
陳青巖嚥了口口水，突然冒出一句：“你……你現在懷孕了，自己一個人洗澡不安全，我陪你吧。”
季清：“……”
陳青巖對上季清複雜的眼神，終於沒法再假裝下去，重重嘆了一口氣後，抓着季清坐到牀上。
逃避，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陳青巖：“你懷了我們的孩子，其實我心裏是高興的，更是期待的，以前你懷孩子的時候我都不在你身邊，總覺得不夠圓滿，我昨晚睡覺的時候還在想，如果你這次懷孕了，我就可以陪在你身邊，陪着你一天天肚子變大，陪着你進產房。”
季清聽着陳青巖訴說的美好願景，突然笑了：“那真是挺好的，我也希望可以這樣。”
可惜，現在有計劃生育，他們不能這樣。
陳青巖本來還說的挺暢快，但看季清笑了，突然就心酸起來，他張口，哽咽的差點沒說出話。
還是緩了幾秒，才說：“不過想想，咱們已經有四個孩子了，不要這個孩子也沒事，而且，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聽說高齡產婦挺危險的，我也不想你冒險。”
季清：“嗯。”
如果是以前，不管遇到什麼事，季清都會首先想到應急辦法，偶爾還會反過來安慰陳青巖。
可這一次，季清自始至終態度都不明朗，以至於陳青巖想安慰都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他看季清時不時走神，突然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於是，他拉住季清的手，直視着季清的眼睛：“小清，你實話告訴我，你想要這個孩子，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