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陳夜自身而言，無形之中有一種擔子卸下的輕鬆感，欣慰感。
本來，他就已經無牽無掛，在原本的打算之中，一直是孤身求道，不再與任何人構築聯繫，產生關係。
而小師的出現，徒弟們的出現，卻打破了這一點，讓他產生了牽掛，擁有了羈絆。
陳夜本身就不是不負責任的人，他雖然可以不負責任，但既然做了，那麼便負責到底，更何況他不是沒有能力。
更何況，或許在他內心深處，本就渴求着屬於自己的一片柔軟，而如今他已經有了。
在自己庇護教育之下，這些丫頭們經歷了也不少，成長了許多，舊日宇宙就是他給這些安排的最後一程。
陳夜也相信，有了這些經歷，自家徒兒們未來的道路成就將會更高，更廣闊的，也只有這樣，他纔會真的放下心來，讓她們自己去闖蕩。
不過，陳夜是放寬心很坦然了。
這話落入姬千凡，蘇長青這些丫頭的耳中，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她們心神一顫，看向陳夜的眼中都或多或少彌上了一層水霧，帶着些許怔然，映射着發生變化的內心。
白青丘那雙白絨絨的小狐耳微微顫動，她挑起眉頭，追問道：“那師尊，您是不是之後就不管我們怎麼做了？”
身旁師姐師妹們看起來一個個情緒不太對的樣子，那麼只好自己這個對師尊沒有欺師滅祖之情的徒弟來了。
陳夜回覆道：“我的意思很簡單，之後不會再去安排你們歷練，你們去向如何，爲師也不會管，你們修行至今，很多事情都是爲師在替你們安排，如今成長了許多，也該放開手腳，讓你們自己去做，自己去嘗試。”
話音至此，陳夜看着幾個眼睛水汪汪，神色沉悶，滿臉寫着不高興的丫頭，又默默補充了一句：“但有什麼需要，什麼幫助，你們隨時可以聯繫爲師，諸天萬道宗也永遠是你們最爲堅實的後盾。”
聽得這番回覆，白青丘抿了抿脣瓣，視線微動，左右瞥了一下，發現自家師姐們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但也好不到那裏去。
隨即，她伸手突然輕輕碰了碰一旁的三師姐，輕聲道：“師姐，你們不是還有問題要問師尊嗎，爲什麼不問？”
被自家師妹揪着提醒，秦絃歌微微張了張嘴。
倒不是她不想問，其他人也不是不想問，之所以會保持一致的沉默，也是因爲她們知道，自家師尊應該會自己說。
比起自己問，她們其實更寧願選擇等待。
不過都事到如今了，又有什麼是不能問的。
她微微吸了口氣，定了定神，隨即擡起美眸朝着陳夜看去，而陳夜的目光也在此刻向她看來，彼此之間的視線驟然交匯。
“你想問什麼？”
陳夜淡笑着問道。
“我……”
秦絃歌思緒微定，隨即話題一轉：“那師尊我們日後在外歷練，是不是可以隨時回來看您？”
她忽然不着急追問，眼下舊日宇宙結束，在這道宮之中還有很多的時間，而且除卻夜晚月是否真的成爲她師孃之外，其實還可以藉口問更多的問題。
畢竟，先前陳夜說的要追求自己的道路，同樣讓她很是在意。
“是因爲您說的……要追尋自己的道路？”
蘇長青冷不丁的出聲，冰藍色的美眸閃爍瑩潤而又明媚，緊盯着陳夜。
陳夜微微頷首：
“與你們一樣，你們在成長，而我也在找尋着道的盡頭，在與你們結緣之前，這便是我一直所追尋的目標。”
關於他自己的事情，他很少跟自己的徒兒們交代，加上長時間不同地點的歷練，談心聊天的時間也並不多。
眼下趁着這個機會，有什麼問題，他便回答什麼。
姬千凡微微蹙眉，似有猜測：“那師尊您是不是對於自己的道路，已經有了什麼眉目？”
陳夜輕笑道：
“我對於道的尋求從未停下，你們的出現，又何嘗對我的道，不是一種發現，歷練。”
明語幽小心翼翼接着發問，神色緊張：
“既然如此……您應該不會離開吧？”
陳夜悠然道：“通過太初空間，你們可以隨時聯繫到爲師。”
其他人聞言默然。
她們自然不可能阻擋着自家師尊去尋求更高的高度，成爲更強的存在。
修行之路上，沒有誰會一直陪伴着誰。
當然，道侶除外。
伴隨着實力越來越強，修爲越來越難提升，後期每一步感悟所需要的，都是極爲漫長的歲月時光。
而那時，對於時間的感知，便已然不再如弱小的自己那時一般。
恍惚間便是千萬年，再回首，昔日那相處的時光，反倒成爲了極其稀少而又美好的回憶。
所以，得出一個簡單而又明確的結論。
如果想要跟自家師尊完全的在一起，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成爲師尊的道侶。
邏輯，無懈可擊。
但是……又有什麼辦法，直接坦白的將自家師尊的心直接攻陷呢？
雖然有過經驗被傳授的經歷，但是施展起來，最終效果，卻是一點都不盡人意。
不過這也不怪她們，怪陳夜比較多。
想到這裏，衆人又不禁有些泄氣。
一時間，空蕩的道宮再次陷入了寂靜，依舊沒有從哪古怪的氛圍之中走出。
陳夜見狀，忽然輕輕伸手握了握身旁夜晚月的小手。
而這細微的動作，自然也都被其他人敏銳地捕捉在眼中。
緊接着，在一衆人緊張的心態之下，陳夜緩緩開口：“今天將你們召集過來，也有個事情，爲師需要跟你們公佈一下。”
要來了！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心中皆是咯噔一下。
緊張的氛圍驟然凝實，瀰漫於無時無刻之間。
陳夜視線微微輕動，緩緩掃視過在場的沒一人，平靜道：“相信你們心中都已然有了定論，對於我與晚月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拐彎抹角，從今往後，夜晚月，便是我的道侶，也是你們的師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