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還只是一名學生，而且還是飽受親人疼愛的少女，能有多強大的內心？
她和江北可不一樣，江北因父母的故去而早熟、自立，在下定決心調查父母葬身的遺蹟後，也早做好了直面死亡的心理準備。
其實他也能理解黃鈴茹現在的心情——在得知死亡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一個人鎖在屋內。
於是他柔聲說道：“鈴茹，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是你想想，污染謎擬Q可不止一隻，它們能僞裝成你的表哥，也就能僞裝成別人。”
“不知有多少人現在正處於危險中！而且萬一高牆的高層裏面也有它們的身影呢？”
黃鈴茹有了反應，她抿了抿嘴，開口回答：“獨處過，我表……那隻污染謎擬Q表現得十分正常。”
江北皺了皺眉。
不是獨處……那會是什麼原因？
算了不想了。
江北晃晃腦袋。
一會兒把信息反饋給姐姐，讓他們自己實驗去。
憑空想得不出正確結論，實踐是認識的來源，是真理的檢驗標準。
這時，一名保安大叔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兄弟，知道下面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江北立刻回答：“不要恐慌，鍾如九大師已經穩住了場面，我也給專人說明了情況，支援馬上就到。”
“一定要把外面的人攔住，一個都不許放進來。”
保安大叔連忙點頭，“放心放心，除了那些記者誰還會想跑到污染源裏面。”
污染源，就是污染精靈出沒的地方。
嘟——嘟——
江北的手機忽然響了，他連忙取出來接通。
是江韻的電話。
“江北你現在怎麼樣？”江韻焦急地問道。
江北安撫道：“我沒事，現在很安全，鍾如九大師在和那隻污染精靈對抗。”
“哦，是她呀，那我放心了。”江韻鬆了口氣，然後繼續說，“執法隊和‘拓荒隊駐B區內環小隊’也已經趕過去了，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
“你就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要亂走動，等我來接你。”
江北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還未掛斷電話，兩隊人馬便推開門口的保安衝了進了。
其中一隊身穿黑色風衣，是高牆B區的執法隊。
另一隊則是土黃色迷彩軍服，是拓荒隊分出去常駐在B區內環的一支小隊。
總共三十來號人。
江北急忙指向通往超市的安全通道，說：“污染源在地下超市裏！”
拓荒小隊和執法隊的隊長朝着江北點頭致意，隨後對視了一眼，一齊雷厲風行地衝向超市。
“面對污染精靈時的效率都還很高的嘛。”江北對高牆的政治有了些許改觀。
底線還沒丟。
在兩隊人馬下去不久，一聲巨響突然從地底爆炸開來。
過了不久，便有數人從底下跑了上來，兩名拓荒小隊的女戰士一個揹着鍾如九，一個扶着防止她跌落。
其他人則共同擡着一個玻璃器皿向外飛奔而去。
器皿中，一個血紅晶體般的精靈球進入江北的視線。
“那是可以壓制污染精靈的東西？”江北捏了捏下巴，打算一會兒去問姐姐。
“你是江北？”
一名拓荒小隊的成員忽然不緊不慢地走上來問道。
江北點點頭，“是我。”
“哦好，”男人笑了笑，說，“我和你姐姐是大學同學，你姐姐現在在外面的車裏等你，快去吧。”
江北遲疑地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鳴佐，又看了眼失神的黃鈴茹。
似乎是看出了江北的擔憂，男人笑着說：“不用擔心，我們會安排好一切的。相信我們，我們是專業的。”
“那拜託你們了。”江北朝男人頷首。
在路過黃鈴茹時，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旋即把眼一閉，快步離開了商場。
甲賀忍蛙緊緊地跟在身後。
江北和甲賀忍蛙連忙向那個方向跑去。
坐進車裏，江韻把車門關好，苦笑道：“真沒想到你出門一趟居然會發生這種事。”
江北抿了抿嘴，把想問的東西嚥進肚子裏，先把自己推測的情況給江韻一一道明。
江韻聽完，雙手搭在方向盤上，面色沉重，眉頭緊皺。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的話……那高牆這次真的是遇上大麻煩了。我會及時反應給上面的。”
“呵，這麼看來，你這次出門雖是你的不幸，卻是高牆的大幸了。”
江北的嘴角抽了抽，“姐姐你別開玩笑了。”
江韻微微一笑，接着說，“你說的污染謎擬Q暴露的問題我會好好研究的，有結果了會告訴你。畢竟你也是當事人。”
她看向江北半開玩笑地說道。
江北噗嗤一笑別過頭去，“什麼當事人啊。”
“別多想了，也許這就是天意。”江韻安撫道。
“嗯！”江北伸了個懶腰。
車裏陷入了沉默。
兩人似乎都有心事。
江北是想問污染的事，而江韻……不知道。
後座的甲賀忍蛙從上車開始就閉目冥想，似乎是剛剛連擊流武道熊師給了它些許啓發。
沉默，鐵幕一般的沉默。
終於，江北開口說道：“姐，你還不準備告訴我嗎？”
他轉過頭去看向江韻，眼眸深沉。
江韻扭頭看了一眼窗外，說：“東西買了嗎？先去另一個超市給你把東西備齊。”
江北坐在座椅上輕輕地嗯了一聲。
江韻隨後驅車去往附近的另一家超市。
兩人把要用的東西——洗漱用品、零食等買好後，又坐在車裏陷入了沉默。
好半天，江韻看着自己的手才慢悠悠地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江北頓時樂了：“姐你也太狡猾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麼問。”
“機會給你了，愛問不問。”江韻依然死不鬆口。
江北沉思片刻，說：“高牆之外是什麼樣子的？”
“這個問題可真夠大的呀。”江韻輕笑一聲，隨後說道，“高牆之外是污染精靈的天下。”
“在外面，除了高牆，還有一些拾荒者自發集結組建的堡壘，可以勉強地生存下去。”
“另外嘛，就是一些舊時代留下來的遺蹟。”
“沒了，這就是高牆之外，單調，枯燥，直接。”
江北繼續問道：“那污染是怎麼回事？怎麼產生的？”
他想知道，高牆是否發現了石板的存在。
江韻搖搖頭，說：“怎麼產生的至今扔在調查中。”
“但是污染已經很明確了，就是有一股更爲強大，但卻充斥着混亂與暴戾的能量侵入了精靈的身體，侵蝕並取代了精靈原本的能量。”
江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那現在對污染精靈研究到什麼程度了？”
江韻看了眼江北，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你到大學裏會系統學習的，沒考上大學進入工作單位也會告訴你部分信息，不要急。”
“爲什麼不直接從小就教呢？污染精靈可是我們的大敵，不做到知己知彼，怎麼能取勝呢？”江北質問道。
江韻冷笑一聲，“你去問鴿派，還不是他們搞的鬼。”
“從鐵血拓荒結束後的百年裏，他們的小動作就沒停過。力圖營造一個和平盛世的社會環境，聲稱要讓孩子無憂無慮地成長。”
“一百年，足以改變很多事。”
“很多尚有鐵血的人都死了，只有他們的一部分後代繼承了這股韌勁和血性，銘記了歷史的慘痛，並延續給了其他人。”
“但大部分人都逐漸在鴿派營造的和平假象裏迷失，丟了血氣，忘記了曾經的背痛，造就了今天社會這副糜爛、自私自利、享樂之風盛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