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坐在昭德殿自己辦公室內的李淵陛下拿着一份戰報,縱聲大笑,十分的開心,本來就佈滿了皺紋的老臉現在更是樂成了一朵菊花。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門簾響動了一聲,裴寂晃晃悠悠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聖人,何事如此喜悅啊?”
“裴卿你來的正好!”
李淵在看到自己的好基友出現之後,越發的心情愉悅,對着他親切的招了招手,然後將手中的戰報遞了過去。
“你來看看,這是三娘子剛剛遞來的軍報。”
“三娘子?”
裴寂有些好奇的接過軍報,才掃了幾眼,立刻做出了倒吸一口涼氣,十分震驚的表情。
“三娘子居然跟雁門關的劉世讓裏應外合,擊破了突厥三萬大軍,現在兵鋒直至馬邑,眼看就能把突厥人趕出幷州……”
“怎麼樣,裴卿你想不到吧!”
看着裴寂那副好像下巴都要掉下來的表情,李淵陛下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他用手捻着自己的鬍鬚,心情愉悅的說道。
“三娘子真是我家鳳女,用兵之道絲毫不亞與二郎,可惜他是一個女兒身,要不然的話……”
看着自己的好基友李淵這一副雖然心情舒暢,但是還要硬做出遺憾樣子的表情,裴寂臉上雖然帶着笑容,但是在心裏卻狠狠的撇了撇嘴。
三娘子是女的,你當然這麼說!
要是三娘子是男兒的話,那太子,秦王,齊王的三國志瞬間就變成四國大戰了,到時候聖人你還想笑,哭你都來不及。
“聖人此話,未免有些不體恤臣下了。”
裴寂故意在臉上做出了一副做酸的表情。
“太子仁厚,秦王英武,齊王勇猛……三娘子更是允文允武,堪稱女中豪傑。聖人您的孩子都是如此人傑,您還心有不足,讓老臣我這種生出了兩個呆頭呆腦,庸碌之極的犬子的人,該怎麼回答陛下您的話呢?”
“裴卿太謙了,太謙了……”
聽到裴寂的話之後,李淵陛下心情很好的揮了揮手。
“卿家的孩子也是不錯的,律師敦厚良善,法師……良善敦厚,嗯,總之都是不錯的!”
裴寂默默的眨了眨眼。
雖然自己說自己的兩個孩子是犬子,但是看到自己的這個好基友說起自己兒子的時候,猶豫半天就擠出來一個良善敦厚的詞,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得勁。
“而且,朕的孩子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李淵陛下隨意的揮了揮手,接着說道。
“他們小時候的時候還好,一個個都肯聽我這個阿耶的話,現在個個翅膀都硬了,都有了自己的小算盤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李淵陛下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本來還笑的一臉舒暢的表情也變得冷了下來。
“就像二郎,回了長安也不安分,到處伸手。朕爲了給他留點體面,裝着不知道那些法華宗和尚的錢最後落在誰的手裏,他居然還不知足。整天攛掇着他的黨羽給朕上書,想讓他出去統兵,怎麼?待在我這個阿耶的身邊他不放心是吧?”
聽着李淵陛下抱怨的話,裴寂默默的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一聲不吭。
“這個嗎?”
裴寂有些猶豫的沉吟了一下。
這個事情他的確知道,因爲齊王這個事情並沒有悄悄的做,而是大鳴大放,唯恐天下不知的在做,不要說他,就連他府上的馬伕都知道。
“算了,朕也不勉強裴卿你了……”
在看到自己的好基友沉吟,李淵陛下就知道了對方的意思,他有些不耐煩的一揮手。
“這個逆子,裴卿,你說他這麼着急的想要收買朕的左右十二衛想要做什麼?”
裴寂的臉上出現了苦笑。
李淵陛下的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難回答了,你三兒子收買你的禁衛想要做什麼?你還需要我來告訴你嗎?
你覺得我怎麼回答就不算是挑撥你們父子關係!
不過腹誹歸腹誹,表面上裴寂還是得昧着良心逢迎一下聖人的意思。
“聖人……”
裴寂微微拱手,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以臣之見,齊王此舉應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意在沛公!”
聽到裴寂的話之後,李淵似乎一時間心有所悟。
“是了,二郎是左右十二衛大將軍,三郎他這麼做就是爲了讓所有人都知道二郎連自己的手下都控制不住……裴卿你果然是洞察人心。”
“不敢!”
裴寂再次拱手行禮。
“老臣也不過是愚者千慮,偶有一得而已,怎麼敢說洞察人心四字。”
“唉……”
李淵陛下又嘆了一口氣。
“二郎三郎也就罷了,大郎那邊就更讓朕頭疼……”
裴寂再次低下了頭,開始眼觀鼻鼻觀心的聽着李淵陛下絮絮叨叨。
“三娘子都幫着大郎在河北勝了劉黑闥一次,他只要乘勝追擊,就足以平定河北。
可是他倒好,不但自己遷延不動,坐視劉黑闥再次做大,還勒令史萬寶他們也固守原地,結果讓劉黑闥緩過勁來之後,先下滄州,再落恆州,連朕的刺史王公政都身亡了……
而且他把河北的戰局給朕打成這個樣子,居然還好意思給朕上書,說他是要穩紮穩定,步步爲營的擊敗劉黑闥。他當我這個阿耶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嗎?可以讓他隨意欺瞞?
再看看三娘子,自從出兵以來先是四戰四捷,殲滅了突厥四個千人隊,然後現在又跟雁門守軍裏應外合擊破了突厥三萬大軍。
要是朕去年派三娘子去河北的話,現在河北早就平定了。
朕就不明白了,都是一個媽生出來的親兄妹,爲什麼高下之別會這麼懸殊。”
裴寂擡起頭,默默的看了已經陷入了某種情緒中的李淵,並沒有說話。
雖然現在自己的這個好基友說起大兒子的時候一臉嫌棄,但是裴寂從他捏着鼻子將太子送來的文書承認了下來的事情就可以知道,他還是傾向於讓李建成接位的。
也就是說,現在自己不管說什麼最後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