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仁智宮前殿的李淵陛下臉色僵硬,十分難看,顯然是被他剛剛知道的消息給震撼了。
“大郎他居然拒不奉詔,還封閉了京兆?”
“正是!”
劉弘基穿着一身戎裝,垂手站在李淵的面前。
“派去的元從禁衛已經返回,說太子第一天見他的時候滿口答應,說馬上就前來仁智宮,但第二天就改變了態度,不但閉門不見,而且還封閉了京兆之地,就連他也是半夜偷偷出逃,才得以返回。”
啪!
李淵陛下一掌拍在了自己面前的几案上,身體不知道是因爲激動還是什麼別的原因,竟然在微微的顫抖着。
“第一天滿口答應,第二天就反悔,還閉門不納,封鎖京兆,這肯定是知道了爾朱煥和喬公山他們來舉告他的消息了。好哇!朕派出的元從禁衛纔剛剛到了長安,大郎他居然就收到消息了,他這是在朕的身邊還埋伏下了間諜了不成!”
對於李淵的這些話,劉弘基雙手下垂,充耳不聞,身體也是一動不動,努力裝着自己是一個木頭人的樣子。
畢竟這是人家父子之間的事情,雖然自己跟秦王的關係好,但是有些事情也不能做的太明顯!
在發了一通牢騷之後,李淵陛下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重新坐直身體,腦子也開始快速的旋轉了起來。
“劉卿!”
聽到李淵陛下的呼喚,劉弘基立刻雙手抱拳,躬身行禮。
“臣在!”
“你派一個精明能幹的元從禁衛祕密回長安,給裴寂裴卿和朕的三娘子送兩道密旨,對了,順帶把朕的虎符也給三娘子送去!”
李淵用手指輕輕的在几案上敲着。
“讓三娘子立刻接手左右十二衛以及京兆之地的防務,暫時監國,讓裴卿好好輔佐她。”
“是!”
劉弘基恭敬的答應了一聲。
“接着再告訴三娘子和裴卿,讓他們接手左右十二衛之後,通知太子立即來仁智宮見朕,如果太子不肯或者想要反抗的話,直接收捕之後再送來!”
聽到李淵陛下那話語中隱約帶着的殺意,劉弘基不敢怠慢,繼續躬身行禮。
“遵命!”
……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一臉風塵的魏徵騎着馬,帶着一隊騎兵站在豳鄉的道路上,看着眼前那些雜亂的馬蹄印,仰天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對着站在身邊的智越和尚和另外兩個面色有些蒼白的中年和尚說道。
“本來我還以爲秦王的玄甲騎在打掃戰場的時候,會把這些馬蹄的印跡抹去,讓我們無從尋找呢,結果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如此疏忽大意。來人啊……”
“有……”
聽到他的呼喚之後,他身後的那個帶着騎兵的都尉雙手抱拳,答應了一聲。
“請洗馬吩咐!”
“放出斥候,順着這些蹄印給我找……”
魏徵一臉志得意滿的用手朝着這些蹄印一指,得意的說道。
“一定要把他們的藏身地找到。”
“是!”
騎兵都尉答應了一聲,接着一揮手,他身後的騎兵立刻快速的騎着馬衝了出去,開始順着地上的馬蹄印尋找了起來。
智越和尚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號,對着魏徵說道。
“魏洗馬,既然事發之地已經找到,那老衲也先行告退,去尋找一下智璪師弟的下落……”
“無妨!”
魏徵十分大度的揮了揮手,對着智越和尚說道。
“大師請便!”
智越和尚再次點了點頭,隨後帶着自己身邊的那兩個受傷的師侄,順着另外的一個方向追了下去。
“哼哼!”
魏徵看着眼前這些雜亂的馬蹄印,感覺到心中一陣的激動。
“只要等某找到這些玄甲騎,到時候秦王你還有什麼資格來覬覦太子之位!”
……
噠噠噠!
一個穿着東宮服飾的衛士牽着自己的馬匹,在長安城東北的通化門下了馬,將自己的腰牌朝着守門的兵將遞了過去。
“太子侍衛張甲,奉命往慶州公幹,這是腰牌!”
把守城門的這個年紀較大的士卒伸手接過對方的腰牌看了看之後,立刻就給對方再次塞了回去。
“好的,我們知道了,您請進吧!”
接着,就看到這個太子侍衛虛情假意的用手摸着自己背上的包裹。
“怎麼,這就讓進了,不需要驗看一下公文嗎?”
“不用了!不用了!”
這個老兵拼命的搖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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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侍衛還需要驗看嗎?您請進吧!”
“呵呵……”
這個太子侍衛嘴角一挑,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接着收回腰牌,翻身上馬,施施然的順着通化門的城門洞走了進去。
等到他離開了通化門之後,另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士卒湊了過來,小聲的說道。
“劉丈,現在不是說要嚴查的嗎?你怎麼不查他的公文啊!”
“廢話!東宮的這幫混蛋誰敢嚴查,你新來的不知道,之前就有愣頭青想要查東宮的公文,結果直接被對方抽了一頓鞭子不說,還栽贓他想要窺探東宮機密,給下了大牢,差點死在裏頭。”
年紀較大的士卒冷笑了一聲。
“聽我的,以後遇到東宮的人不要得罪,他們愛咋滴就咋滴,總之別管就是了!”
“哦!”
年輕的士卒一臉若有所思的點着頭。
“原來如此……”
……
“報!”
在連續搜索了四五個時辰之後,魏徵按圖索驥,追着蹄印一路來到了橋山的南端,這裏山樑縱橫,森林茂密,還有蜿蜒曲折的馬欄河,堪稱是打游擊的好地方。
訓練有素的斥候們仔細的觀測着地上的蹄印和馬糞,得出了準確的判斷。
“魏洗馬,從這裏的蹄印來看,那些騎兵並沒有縱馬奔馳,而是主動放慢了速度,調整了馬的步伐,說明他們的軍營或者修整的地方就離此不遠了。”
就在魏徵臉上出現了狂喜的神態之後,又聽斥候們接着說道。
“不過對方的騎兵也不想讓人知道他們具體的蹤跡,於是拐進了下面的河道,應該是涉水走了,但一時之間,我們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向上遊走,還是下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