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顯然是十分狡猾,捲纏着無心往深水裏鑽。然而無心並不在乎水陸的分別。除了一身帆布工人褲浸水之後有些累贅之外,他在水中並不比怪物笨拙。因爲身上再無武器,所以他一針接一針的狠戳怪物雙眼,同時死活不肯鬆口。突然猛一扭頭,他用牙齒撕扯下了對方頭頂的一塊皮肉。黑血在水中迅速瀰漫開來,他把鐵針插在腿上,然後雙手扒住怪物的傷口,奮力撕扯向了兩邊。怪物顯然是疼到發狂了,翻騰盤旋着想要甩開無心,可是無心用雙腿緊緊夾住它的身體。寒冷腥臭的黑血遮擋住了無心的視線,他把所有的力氣都運到了手上,生生的在怪物頭上挖出了一個血洞。鬆開雙腿向上一浮,他拔出腿上的鐵針,在怪物的身體上飛快畫出了一道符。最後一筆向上一挑,他踩着怪物的尾巴,借力鳧向小船。
“嘩啦”一聲水響,他在船尾露出了頭。仰頭忽見賽維和勝伊正直勾勾的睜了眼睛在看自己,他怔了一下,隨即開始呼哧呼哧的喘。
賽維和勝伊顯然是嚇丟了魂,望着無心愣了足有半分鐘,然後也沒說話,一起出手把他拽上了船。兩人的手都是出奇的有勁,像鉗子似的鉗住了他。他都在船上坐穩了,兩人還不放手。
把話說完,他背過身面對河面,凝神又向水中觀察了片刻。憑着兩隻眼睛看,當然是看不出什麼,他只是做了個凝視的姿態。水中的邪氣淡了許多,散是不會散,因爲死的只是一隻嘍囉,幕後的人在哪裏,他不知道。
河水恢復了往日的平緩,賽維和勝伊費盡力量,總算是利用一根船槳橫渡小河。三人互相攙扶着上了岸,一路不肯多言,像賊似的潛回了小院。
院裏的老媽子和丫頭都早睡覺了,朦朧中忽聽房內起了熱鬧,但是少爺小姐不叫,她們樂得躺着裝睡。而她們不露面,也正合了少爺小姐的心意。
無心一身腥臭,得到了最先沐浴的權力。他知道賽維和勝伊都是很講衛生的,所以用香皂滿頭滿臉的塗抹,刷牙齒的時候,也特地把舌頭抻出來一起刷了刷。舌頭上面一道長長的紅色傷口,被牙膏泡沫刺激的很痛,他忍着痛,一絲不苟的漱口。
一個小時之後,賽維和勝伊也洗乾淨了,又親自提暖壺倒開水,沏了三杯熱茶。無心又沒了衣褲可穿,只好套上了勝伊的睡衣。睡衣本來就是寬鬆的衣物,對於尺寸要求並不嚴格;而無心更是無所謂,如果賽維和勝伊不介意,讓他光屁股也是沒問題的。
賽維和勝伊也換了睡衣,並且裹了一件睡袍,彷彿穿得越多越安全。分踞左右守住無心,兩人默不作聲的喝完一杯熱茶,心中有着無數的問題,一時簡直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