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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虛驚一場

    無心換上了賽維給他訂做的新西裝,西裝料子非常的好,是綢緞莊子不知從哪裏偷運的英國細呢,市面上有錢都沒處買的,非得馬家厲害的二小姐才能要到。褐色細呢在陽光下,反射出隱隱的紫光,配着裏面的白綢襯衫,看起來是特別的紳士派。勝伊是位愛美的青年,在臥室裏面一邊指導無心穿西裝,一邊暗暗的有些嫉妒,因爲褐色呢子不適宜做女裝,如果沒有無心的話,賽維一定會把好料子讓給他的。

    “你們昨晚上一起欺負我!”他對着無心嘀嘀咕咕:“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什麼和尚,你是個巫師。”

    然後他頓了頓,很幽怨的又加一句:“壞巫師!”

    無心低頭繫好了腰間皮帶,隨即擡頭對他一笑,輕聲說道:“別生氣啦,我也是一片好意!”

    勝伊蹙着兩道平平的眉毛,因爲對無心還是有些崇拜和依賴,所以也就不計較了。

    無心穿戴整齊了,推開臥室房門往外走。賽維正盤腿坐在外間的羅漢牀上發呆,此刻聞聲望向了他,不禁呆了一呆。而無心笑着一點頭:“西裝很好,多謝你。”

    說話之時,他也走到羅漢牀前坐下了。自己低頭看了看腳上的新皮鞋,皮鞋鋥亮的能照人影。看過之後擡起頭,他對着賽維又是一笑,笑得沒有什麼意味,彷彿就只是在高興。

    褐色西裝與天藍領帶,是個鮮明的對比;白皙皮膚與烏濃眉目,又是一個鮮明的對比。賽維對無心注視了片刻,只感覺他俊美得刺眼,並且把自己襯托的面貌模糊。不置可否的把臉轉向窗外,她無聲的籲出一口氣,然後心中暗道:“倒貼也值了。憑着他的好模樣,我要是不倒貼,也未必拿得住他!幸好我馬二小姐倒貼得起,不在乎白養個丈夫。回頭得去整理整理我的銀行摺子了,現在銀行也不靠譜,說凍結就凍結。盛世古董、亂世黃金,改天和勝伊商量商量,把孃的體己錢取出來買金子得了。勝伊要是不同意怎麼辦?哼,他懂個屁,敢不同意,打不死他……”

    賽維的腦子裏像是在過大兵,亂哄哄的不消停。忽然又瞟了無心一眼,她見無心脫了皮鞋,已經跪坐在了牀上。剛穿的新褲子,就往牀上跪,非把褲子膝蓋頂出兩個大包皮不可。有好衣裳也穿不出好樣,於是賽維心中又想:“真不講究,需要教育。”

    賽維滿心都是一個無心,想得太過於入神了,以至於半天沒搭理無心。勝伊自己出去溜達了一圈,末了帶着一身涼氣回了來,進門就道:“八姨娘找到了!”

    賽維看他說起話來不管不顧,嗓門還不小,就急得向他使眼色。勝伊滿不在乎的搖了搖頭,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是花匠老陳的兒子找到的!老陳他們在山上幹活,他兒子在河邊釣魚,結果勾出一具屍首!”

    他越說越可怕,引得外面的僕人都跑了過來。賽維見狀,立刻做出難以置信的驚愕表情,無心則是悄悄的躲進了臥室。勝伊對着周圍聽衆,繼續繪聲繪色的講述:“你們可千萬別去看熱鬧,哎喲嚇死人了。八姨太的腦袋沒了,腔子裏面的五臟六腑也被魚喫空了,就剩了一層皮,像個皮袋子似的。俊傑剛被人叫去了,都說不該讓他看,怕嚇壞了他,但不讓看也不行啊,八姨娘畢竟是他親孃不是?”

    聽衆得了這樣一個可怕的消息,全都面目失色,並且聯想起了二姨太的猝死,心頭不禁全蒙了陰雲。而賽維當衆問道:“花園子裏是誰看着呢?家裏接二連三的出壞事,爸爸又不回來,唉……”她站起來一跺腳:“你也別光顧着傳消息了,現在家裏頂數我們兩個是姐姐哥哥,再怎麼恐怖,我們也得去瞧瞧啊!該報警得報警,該調查得調查,好好的八姨娘,難道就糊里糊塗的讓她沒了不成?”

    姐弟二人一唱一和,果然驅散衆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去。及至走出院門了,賽維見旁邊沒人,才輕聲說道:“大哥不在家,數我們說了算!我們不能守在屋子裏坐以待斃。一旦讓我抓了把柄查出兇手,他不殺我,我還要殺他呢!”

    勝伊心悅誠服的跟了上:“姐,我早說過,你就是塊巾幗英雄的料。你說得對,死瘸子不在家,我們就算老大,我們也站出去管管事,不能全憑着人家在暗處擺佈我們。”

    賽維感覺勝伊說話特別沒有水平,所以只一擺手,示意他閉嘴。

    兩人快步趕到花園河邊,就見河邊圍了一圈壯年家丁,家丁之中擺着一副擔架,擔架上面苫了白布,白布下面有所起伏。其中花匠老陳是個有年紀的人,見賽維和勝伊來了,就苦着臉向他們一彎腰,低聲喚道:“二小姐,三少爺。”

    賽維伸手一指擔架,正色問道:“是……八姨娘?”

    老陳答道:“二小姐三少爺也都知道了?五少爺親自認過了,說真是八姨太。”

    八姨太是個花蝴蝶似的人物,衣飾一貫花裏胡哨、與衆不同,饒是沒了腦袋,也依舊存有特徵。賽維拿出管家人的氣派,走到擔架前蹲下來,不等旁人說話,徑自掀開白布向內一瞧。瞧過一眼之後,她擰着兩道眉毛起身退了一步:“俊傑呢?”

    老陳在一旁答道:“五少爺回去了。”

    賽維想問他俊傑哭沒哭,但是將問未問之時,又把話忍了回去,因爲感覺問得不對勁,不如不問。正當此時,馬家的管家顛顛跑來了,氣喘吁吁的想要派人去給大少爺打長途電話,賽維立刻說道:“找他幹什麼?若是操辦葬禮,當然是需要他來主持;可八姨娘死得不明不白,怎能隨便就埋葬了事?她可是生兒育女的人,不是一般的姨娘。我看報警也不大好,畢竟八姨娘死得怪異,傳揚出去,對我們馬家也是不利;不如想辦法保存了她的屍體,等爸爸回來再做定奪吧!”

    管家一直知道二房的孩子不是省油的燈,也承認八姨太的確是死的太蹊蹺。照理來講,大少爺作爲家中長子,自己不能不通告他一聲;但是話說回來,大少爺和老爺乃是一對死敵,讓大少爺爲二姨太主持葬禮,或許沒問題,橫豎二姨太死得光明正大,葬禮也是光明正大;但八姨太就不同了,八姨太不是好死呀!

    賽維就是不讓八姨太下葬。誰想埋八姨太,將來誰就去向馬老爺做交待。大家都是下人,誰敢負這種不清不楚的責任?於是一番安排過後,八姨太被運去醫院,冷凍住了。

    保護了八姨太的屍體,到底能有什麼作用,賽維也不知道。但她想既然兇手上次燒掉了孃的屍體,可見屍體對兇手來講,絕不會有好處,以至於讓對方必定除之而後快。兇手想毀滅屍體,自己便故意保護屍體。對方連自己的娘都殺了,自己還不敢唱出幾聲反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