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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7章喫飽喝足

    無心用一根草繩把大貓頭鷹捆綁住了,然後蹲在他的面前小聲質問:“你說實話,村裏的雞是不是你喫的?”

    大貓頭鷹一直過着鰥寡孤獨的生活,導致交流能力有所退化。聽了無心的問題,他愣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一個腦袋向左一扭,再向右一扭,他搖頭表示否認。

    無心伸手摸了摸他的大肚子:“真不是你?”

    大貓頭鷹怔呵呵的繼續搖頭,把無心搖糊塗了:“到底是不是你?”

    大貓頭鷹有點兒傻眼,感覺自己是把頭搖錯了。睜着圓圓的大眼睛望向無心,他的尖嘴上下點了一點。

    無心更糊塗了:“什麼意思?是你就點點頭,不是你就搖搖頭。”

    大貓頭鷹的黑眼睛裏汪了一層淚光,楚楚可憐的一搖頭。

    蘇桃坐在一旁開了腔:“我看也不能是它。不是說丟了七八隻雞嗎?它哪吃得了那麼多?”

    白琉璃從無心的領口中探出了頭,因爲感覺帳篷裏的溫度還不算低,便在無心的脖子上纏了一圈,瞪着兩隻黑豆眼睛審視大貓頭鷹。大貓頭鷹一見他露面了,一雙溼潤的眼睛越發勾魂攝魄。可惜白琉璃並不欣賞他的風采,十分冷漠的又縮回了無心懷中。

    無心和貓頭鷹交情尚淺,所以對於貓頭鷹的回答,也是半信半疑。擡手捏住他的尖嘴,無心把眼睛瞪得比他還大,做出兇惡的神情恐嚇他:“我們好不容易纔找到了地方安身過冬,你要是敢連累了我們,我就把你吃了!”

    貓頭鷹嚇得直挺挺的,從喉嚨裏“嗥”了一聲,表示明白。

    無心鬆手解開了他身上的麻繩:“好啦,姑且信你一次。”

    貓頭鷹得了自由,挪到角落裏一縮脖子,縮成了一截短粗胖的灰色樁子。而蘇桃把火塘邊的厚鞋墊遞給了無心:“我們別管閒事了,晚上的飯還沒有着落呢。”

    無心脫了棉鞋,把烤熱的鞋墊放進鞋裏:“其實我是怕有大野獸。大野獸喫雞喫順了嘴,非得常來不可,我們的小帳篷可禁不住大傢伙拱。”

    說完這話,他抱着大貓頭鷹起了身:“你也跟我們一起走吧。”

    無心帶着帳篷裏所有的活物進了林子,直到傍晚才歸。他一手領着蘇桃,一手拎着草繩,草繩下面綁着沉甸甸的兩隻大肥野兔,貓頭鷹卻是不知所蹤。

    村莊裏面已是炊煙裊裊,木刻楞的面積有限,許多人家沒有廚房,在門口攏一堆火就能開伙。無心和蘇桃也在帳篷外面搭了個石頭竈。蘇桃蹲在地上呼呼的吹旺火苗,無心則是快手快腳的在一旁剝兔子皮。兔子太肥了,一身厚厚的脂油。無心用匕首把脂油全刮進了飯盒裏,餘下的肉則是切成小塊,用樹枝穿了架在火上烤。種地是力氣活,打獵是技術活,來自五湖四海的村民們經過了半年的勞作,家家都能喫上棒子麪,想要開葷卻是難得。兔肉的香氣瀰漫開來,把人勾得直冒心火。一個小孩子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了,咬着一個手指頭看着半熟的兔肉發呆。蘇桃被小孩子盯得很不自在,想要給那孩子一塊,然而無心輕輕一摁她的手,守株待兔似的不肯動。

    片刻之後,一個老婆子拿着個熱窩頭追過來了,千哄萬逗的要帶孩子回家。孩子半蹲着身體死活不走,老婆子拽得狠了,小孩子便“哇”的一聲開始嚎哭。無心這時才一團和氣的扭頭問道:“大嬸,你家有白麪嗎?我這兒還有一隻五六斤的兔子,野兔子,肥得像小豬似的,三斤白麪就換。”

    若從交換的角度來看,三斤白麪換一隻五六斤的兔子,絕對是合算;但是人人赤貧,三斤白麪也不是能夠輕易付出的。老婆子很爲難的牽着孩子:“我給你三斤棒子麪吧?好棒子麪,今年新磨的。”

    無心笑呵呵的一擺手:“不要棒子麪。”

    然後他自顧自的去翻動架在火上的兔子肉。一味的以肉爲食也是不行的,日子久了會營養不平衡。賽維最通這些理論,當年時常教導無心。無心被她吵得潑煩,煩着煩着卻也都記住了。其實他自己是喫什麼都無所謂的,但是很想給蘇桃弄點糧食。粗糧就是粗糧,沒有細米白麪養人,所以他務必要給蘇桃弄點兒好的。

    老婆子家裏沒養雞鴨,想拿謊話對孩子許願都不能夠。費了不少勁把孩子弄走了,片刻之後,她帶着兩斤白麪和一斤棒子麪回了來,想要換兔子。

    無心沒挑剔,很痛快的把兔子給了老婆子。隨即立刻和了一團白麪,他笑眯眯的告訴蘇桃:“給你烙餅喫吧。”

    蘇桃高興極了:“往裏攙點兒棒子麪,只吃白麪太浪費了。”

    無心固執的搖頭:“不,我們穿沒好穿、住沒好住,就剩下一個吃了,還不喫點兒好的?你去把白糖拿過來,我們烙糖餅。”

    蘇桃在無心面前素來是沒主意的,在理智上,她認爲無心應該把白麪和棒子麪混起來喫;可在感情上,她對棒子麪也是膩歪透了。狂歡似的鑽進帳篷,她歡天喜地的拿出了白糖。

    無心把兔子身上的脂肪煉成了油,又用這油烙了糖餅。因爲是用飯盒當鍋,導致糖餅也是四四方方,帶着一點兔肉的羶味。喫飽喝足了的閒人們覓着香味過來看熱鬧,統一的認爲這小兩口太不會過日子,又有人問無心:“你從哪兒弄的兔子?”

    無心喫飽了,喝着熱水笑道:“偷的。”

    當然沒有人信:“在誰家偷的?”

    無心答道:“在兔子家偷的,偷了兔子它爸它媽。”

    衆人鬨堂一笑,同時感覺新來的小白臉子夠奸的,身手靈活能抓兔子,心眼靈活能換白麪,說起話來避重就輕,不是個老實東西。

    飯盒裏殘留着油和糖,蘇桃加了點水進去,煮了一盒棒子麪粥預備做明天的早餐。兩隻耳朵聽着無心和村民閒聊,她並沒有加入談話的慾望。和無心相處得越久,她對於外人的興趣就越淡。把煮好的棒子麪粥端到地上,她聽無心詢問周遭衆人:“明天誰還想喫肉?想喫的話就提前告訴我。無論是大米白麪還是乾菜鹹菜,我都肯換。”

    一個十幾歲的半大孩子一邊偷眼瞧着蘇桃,一邊大聲說道:“哥,你明天也帶我一個吧,我向你學習學習。我也不要兔子它爸它媽,能弄個兔崽子解解饞就行。”

    無心笑模笑樣的,倒是很好說話:“行,帶你就帶你。可是我只管帶,不管教。”

    半大孩子樂了:“嫂子也去嗎?”

    無心看出這個半大孩子和自家的半大丫頭年齡相仿,當即起了提防:“她明天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