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無關風月,只是感念。
這讓蘇聞琢的心裏,多多少少有些在意起來。
俞景聽了蘇聞琢的的話,看到她的小臉不自覺有些緊繃着,斂目輕輕笑了一下。
他伸手撫上少女嬌豔的臉頰,聲音溫柔的像冬夜一縷裹着霜雪的微風:“童年時的感念與如今的心悅是不同的。退一步說,若我娶的不是窈窈,我便不會心悅她,退一步說,若救我的是別的姑娘,也不一定就會嫁給我,萬物皆有因果。”
“唔……”蘇聞琢應了一聲,將俞景抱的更緊了一些,聽了他的話兀自嘀嘀咕咕,“反正現在你是我的了!”
俞景輕笑一下,手緩緩撫過蘇聞琢的發,認真的看着她:“我一直覺得,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必然,所以沒有如果,即便重來一世,我也一定會遇見你,會娶你,會與你共度往後的日日夜夜。”
蘇聞琢沒想到能聽到俞景這番話,他們成親以來,感情好像是漸漸水到渠成的,彼此陪伴,彼此相交,像所有夫妻一樣走在一步一個腳印的幸福裏,但俞景很少會說這樣的話。
她心裏的那點在意,在這一刻,聽着俞景說完這番話後也煙消雲散了。
確實沒必要去糾結過去,如今的他們,相知相許,便是最好的時光。
眼看着已經是後半夜,俞景趕緊哄着蘇聞琢睡下。
蘇聞琢躺在他的懷裏,安穩的閉上了眼,在這天夜裏,做了極美的夢。
醒來的時候,外頭天光大亮。
冬日的陽光暖融融的,她洗漱更衣後忍不住在院子裏站了一會曬太陽,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事,問身邊的青黛道:“永安侯府那頭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青黛朝她點了點頭,小聲道:“已經辦妥了夫人。永安侯府如今好像銀錢本就緊張,沒費多大勁採買的嬤嬤便上鉤了,比慶國公府還要容易些。”
“嗯,既然這香已入了府,橫豎我那位嬸嬸總會用上的。”
蘇聞琢眯了眯眼睛,讓潘氏也嚐嚐紅蓮散的滋味吧。
在蘇聞遠和蘇聞鈺不得不與俞家結親後,她便聽說蘇平和潘氏想再要兩個孩子,那她就讓潘氏也感受一下她娘當初的絕望吧!
今日是年節前俞景最後一天去翰林院點卯,明日起便封印休沐了。
是以俞景這日從翰林院離開的有些早,他約了魏世昭在老地方見面,昨夜被跟蹤的事情,事後他想了一下,很可能是鄭逢年的人。
這個時候被鄭逢年盯上,不是什麼好事。
茶館二樓他們常年談事的雅間裏,魏世昭聽了俞景的話,沉吟半晌,而後道:“接下來正好休沐,我帶人去福伯那裏審一審那個人,你深夜入宮他都能跟着,想來鄭逢年確實是注意到你了。”
“認回喻府後我的身份惹上他的注意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昨夜我入宮時確認過身後並沒有跟着人,想來是在我出宮回府的半道上纔跟上的,他不一定知道我入過宮。”
俞景推測了一番,魏世昭點點頭:“你在這一方面向來靈敏,這次我也懷疑只是鄭逢年安排了人在喻府外頭盯着你,你出府後他應該是跟丟了,這纔在你回府必經的路上守株待兔。”
“好,你放心就是。”
魏世昭答應下來,兩人很快就離開茶館,這次他們走的後門,從人煙稀少的小巷分道揚鑣。
俞景神色如常的回了喻府,路上他格外仔細留心了一下,沒發現再有人跟着他。
他垂眸仔細想了想,昨夜那個死士若這幾天沒有消息遞回去,鄭逢年便會知道他敗露了,若是要再派新的人跟着,也就是過幾天的事了。
待他回到院子裏,蘇聞琢聽他說起明日便休沐不用去點卯當值了,高興的準備明日拉着俞景上街親自採買些東西,俞景看她興致勃勃的,笑着欣然應允了。
越到了年節邊,街上便越發熱鬧,小攤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沿街的商鋪都換上了嶄新的燈籠,看起來喜慶的很。
說是採買,其實主要還是蘇聞琢嘴饞,拉着俞景逛了盛京城裏各個點心鋪子,恨不得把鋪子裏的招牌都買一遍。
只是名氣大的鋪子難免要排隊,會耗些時間,兩人便叫下人把馬車停在靠近旁邊巷子口的地方,免得擋着行人,青黛和澤蘭去點心鋪子前排隊。
蘇聞琢坐在馬車裏,與俞景說了一會話,然後不經意間撩了一下窗邊的簾子,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挑了挑眉,然後拉了一下俞景的袖子。
俞景微微俯身湊近她,關切道:“怎麼了?”
蘇聞琢擡手指了指窗外:“你看那邊。”
俞景的目光便順着她手指的地方看了過去,然後也跟着挑了一下眉,脣邊有絲嘲諷的弧度。
“沒想到給夫人送的禮,這麼快就來了。”
只見馬車外離着不遠處,南珮媛正在與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糾纏不清。
因着街上喧鬧,蘇聞琢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那公子卻極其大膽的抓着南珮媛的手,雖然被她一臉嫌惡的甩開了,卻依然不屈不撓的纏着,一時間引起了不少路過百姓的關注。
南珮媛的臉色十分不好看,但因着那公子哥的身份,她卻無法做什麼太過分的事。
那是禮國公家的獨子,盛京城裏出了名的紈絝子弟。
禮國公嫡出的兒子就這麼一個,自然是寵着溺着,想要什麼想做什麼都依着他來的,所以也養出了一個荒唐性子。
禮國公府這個世子本事沒本事,全靠祖蔭庇護,成天遊手好閒的,但卻自詡風流,盛京城裏但凡出點名兒的美人,不管是秦樓楚館的頭牌還是高門大戶的貴女,他都想結交糾纏一番。
又因爲禮國公府上當初隨□□開國有功,得過一枚丹書鐵卷,是以盛京城裏的世家大族是能不惹就不惹的。
如今這荒唐世子又到了說親的年紀,各家各府自然是都不願意把女兒嫁過去的,紛紛像避着瘟神似的避開他。
但凡發現禮國公夫人對哪家有了結親的苗頭,那家定是要趕緊想個理由婉拒了的。
蘇聞琢從永安侯府出身,自然也知道禮國公家這個兒子,只是不知道怎麼纏上了南珮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