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愉心火速升職後,她與黃總監的關係也疏遠開來。
內部流傳的八卦,是黃總監追求葉愉心被拒。
葉愉心拿着那張紙,以“仔細檢查”爲由,去人事那邊拿回梁雪然投遞的設計稿。
直到出了門,她臉上的笑容才漸漸地消散掉。
梁雪然。
真是好樣的。
葉愉心本想把這設計稿冊直接丟掉,翻開一看,有些不捨,有些讚賞,更多的是嫉妒。
這麼好的設計,如果是出自她的手該多好。
抱着設計稿,她匆匆走過轉角,一不留神,同對面的人相撞。
設計稿冊脫手掉落,葉愉心胳膊肘不慎撞到旁側的花架,花架搖搖欲墜,所幸被保鏢及時扶住。
葉愉心卻摔倒在地。
她痛呼一聲。
剛剛那一下,蹭破她的手肘。
她的視線此時落在不遠處的一雙黑色皮鞋上。
葉愉心在時尚界浸染兩年,一眼認出那鞋子價值不菲,深灰色的西裝褲角,宛若從畫冊中剪裁下來一般,再往上移,襯衫、領帶,男人漠然的臉龐。
葉愉心心跳漏了一拍。
她早就知曉C&O被收購的消息,也聽聞過這位新東家如何驚豔絕倫,只是見到真人,仍舊讓她心神動漾。
葉愉心暗恨自己剛剛走的匆忙,沒撞上他也就算了,反而撞上了他身邊的保鏢。
衆目睽睽之下,那個保鏢還先去扶花架。
確認玫瑰花沒有受損之後,保鏢才把葉愉心扶起來:“沒事吧?”
葉愉心搖頭:“沒有,謝謝你。”
這話細聲細氣的,她原本以爲魏鶴遠會就此離開,卻未想到,他卻蹲下身,自地上撿起那份設計稿。
葉愉心的心臟撲通撲通,跳的格外快。
魏先生這麼平易近人的嗎?
葉愉心臉頰忍不住泛起紅暈,強自鎮定,上前一步,想要自他手中接過,臉頰上蘊起自然的嬌羞:“謝謝——”
然而魏鶴遠卻沒有遞給她的意思,問她:“這是什麼?”
葉愉心說:“這是黃總監想要的實習助理,但這個人先前有過抄襲的歷史,與本品牌理念並不相符,所以我決定不予聘用。”
她自認爲站在道德高地,起先開口還有點心慌,但第一個字出口之後,她成功說服自己,沉靜應答。
魏鶴遠淡淡瞧一眼她的工牌:“工作時間,一個總監竟然開始管人事了?設計部這麼閒?我終於明白爲什麼C&O近兩年勢頭不足,原來是養了一羣你這樣的廢物。”
葉愉心臉色一白。
魏鶴遠沒有看她,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魏鶴遠後面的人,大氣也不敢喘;平時有和葉愉心相處挺不錯的那幾個,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拂魏鶴遠逆鱗,快步伐跟上去,同樣沒看她。
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葉愉心站在牆邊,難堪的掐了自己一把。
衆目睽睽之下,被魏鶴遠這樣斥責,她一直以來維持的溫和假面幾乎要破裂開,只死死地咬着脣,纔沒有讓自己更加失態。
魏鶴遠已經走遠,還帶走梁雪然的設計圖冊。
葉愉心精神恍惚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不知是她太敏感,還是真實發生——
她感覺辦公室裏的人都在看她。
公司中消息散播的快,過去不到一小時,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葉愉心不慎撞上魏鶴遠,被教訓一頓。
誰都知道葉愉心頗受副總青睞,魏先生初到公司,這是殺雞儆猴?準備立威了?
但不教訓元老卻從這麼一個小卒身上入手,也實在有些說不清楚;有人猜測,這難道是魏先生不想傷了副總的顏面,才故意敲打葉愉心的?
衆說紛紜。
端坐辦公室的副總原本就因妻女闖下的禍事心煩意亂,此時聽到祕書的低聲彙報,沉思半晌,很快理清其中關係,陰沉着臉,掐滅一根菸。
這些,魏鶴遠都知道,他在等着副總過去求他,示好投誠。
下午,副總主動請辭,調離總部,前往分公司。
魏鶴遠應允。
梁雪然對自己走後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面試進行的如此順利,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梁雪然先給媽媽報了喜訊,又請舍友去商業街喫海底撈,也算是彌補之前頻頻放鴿子的遺憾。
只是最後結賬的時候,舍友們堅持要AA制,說不什麼都不肯讓梁雪然請客。
梁雪然剛想買單,顧秋白拿走手機,範以彤按住她的手,方薇笑嘻嘻地拿自己的手機率先付款:“雪然啊雪然,寡不敵衆啊!”
梁雪然無奈。
舍友們都是好意,早在大一的時候,梁雪然爲了補貼生活費,接下不少兼職;有段時間母親病的厲害,靜養兩三個月不能工作,梁雪然躲在被窩中熬夜畫圖,被睡在對鋪的範以彤發現。
本來梁雪然以爲範以彤會嫌棄她打擾她睡覺,但範以彤什麼都沒說;次日,梁雪然在自己牀上發現一瓶複合維生素片,還是範以彤寫的小紙條——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要虧待自己啊。
梁雪然感激自己擁有這麼多美好的舍友。
火鍋配啤酒,幾個姑娘一人喝一罐,唱一路的歌騎着共享單車回學校。
梁雪然抵達校門口,和舍友分開,打的回公館。
臨走前,顧秋白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圍到梁雪然脖子上,範以彤脫了手套給她,而方薇,抱了抱梁雪然。
她那麼瘦,紙片人一樣單薄。
方薇說:“雪然,生活不止有男人,你還有我們吶。”
梁雪然笑:“嗯呢!”
到達公館時,梁雪然酒意上頭,已經醉醺醺了。
好在她仍記得付車費,搖搖晃晃的,被攙扶進去。
魏鶴遠並不知曉梁雪然今天回來,他已經準備休息,剛剛解開襯衫鈕釦,帶着酒意和火鍋味的梁雪然跌跌撞撞進臥室,小聲叫他的名字:“……魏鶴遠。”
扶梁雪然進來的人慌忙解釋:“梁小姐喝多了,執意要見您,攔也攔不住。”
魏鶴遠皺眉:“不用攔。”
他趕在梁雪然摔倒之前,及時扶住這個小酒鬼。
虧得醉成這個樣子,梁雪然還記得他;魏鶴遠慶幸她酒品不錯,並沒有嘔吐,不然他難以保證自己不會把她丟出去。
只是有些驚異,自己竟然能夠允許醉成這樣的她進臥室。
若換成旁人,早就趕走了。
一身濃郁的酒氣,混着火鍋味,簡直像個移動的火鍋店;魏鶴遠輕而易舉地把她抱到浴室,調好水溫,挽起袖子,親自進行清理。
梁雪然醉的早就失去理智,趴在浴缸裏,直勾勾地盯着魏鶴遠,傻乎乎地笑:“喂,魏鶴遠,你看我對你這麼好;整整兩年了,隨叫隨到,快馬加鞭,日月兼程。”
“嗯,擡手。”
梁雪然乖乖擡胳膊,泡沫慢慢悠悠地飄落,在她髮梢上破裂:“但是我心裏面一直有個遺憾,一直沒有實現……我現在好難受,你能滿足我這個小小的心願嗎?”
魏鶴遠被她這樣可憐巴巴的語氣說的有些動容,手下力道輕了些:“你說。”
醉到不知天高地厚的梁雪然湊近他,扒着浴缸的邊緣,下巴擱在沾着水的胳膊上,愈發顯得嬌俏可人:“你能叫我一聲爸爸嗎?”
作者有話要說:梁雪然:假酒誤人。
躺平。
知道你們嫌棄鍾深哥哥沒帶錢,別急,鉅額財產從天而降倒計時開始。
已經安排上了,現在在緊急修改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