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溫柔臣服 >第14章 十四座冰山
    魏鶴遠開完會之後,剛準備去接梁雪然,又被緊急事故牽絆住手腳。

    華城西區那片頤養休閒公寓項目出現重大疏漏,一堆的麻煩需要他去處理;估計着事情的複雜程度,魏鶴遠給梁雪然打電話,沒打通。

    恰好秦弘光今日也在,正準備走,被魏鶴遠叫住。

    “弘光,”魏鶴遠囑託他,“雪然在樓下右邊那家咖啡廳裏等我,你過去和她說一聲,我這邊忙,今天沒時間陪她,讓她先回公館。”

    秦弘光笑嘻嘻:“行啊。”

    魏鶴遠微微頷首,大步離開。

    秦弘光坐電梯下樓,旁邊的女生打電話在向男友撒嬌,聲音嬌嬌滴滴的。

    掛了電話就開始朝朋友顯擺:“我男友出手可大方了,喏,你瞧我這包,那天我多看一眼,他就眼巴巴地給我送了過來……”

    “還有這項鍊……”

    抵達一樓。

    秦弘光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機,本來都打算踏出電梯了,鬼使神差的,他沒出去。

    電梯門緩緩闔上,他去了地下車庫。

    梁雪然那個傢伙根本就不是什麼好鳥,裝的什麼溫柔體貼善良乾淨的小白兔模樣,就是巴巴地摳魏鶴遠的錢。

    秦弘光提醒過很多次,偏生先前不近女色的魏鶴遠在這個女人身上執迷不悟。

    傳個毛線的話。

    那女人鬼精鬼精的,年紀不大,一肚子壞水,魏鶴遠不去,她還能傻乎乎的一直等着?

    秦弘光故意晾着梁雪然,沒去傳話,心想着那女人等不了多長時間,估計晾一會就耐不住寂寞自己出去玩了。

    那麼大一個人,有手有腳有腦子,又是在梁京,出不了什麼事。

    秦弘光打開車門,愉悅地打算找狐朋狗友們放鬆。

    魏鶴遠這個朋友什麼都好,就是修仙一樣的潔身自好,煙也不沾,女色也不沾;好不容易當年被梁雪然那小妖精勾着開了葷,結果還是就栽到她手裏,再不肯換人。

    秦弘光野慣了的人,還真有點弄不懂他這心思。

    魏鶴遠還在公司。

    中途休息時打電話,提示梁雪然手機已關機;魏鶴遠便打電話給秦弘光,後者正沉浸在溫柔鄉中呢,喝的醉醺醺:“梁雪然啊?我和她說了,說完她就走了。”

    那邊的聲音污濁不堪,魏鶴遠結束通話,繼續心無旁騖工作。

    等他在最後商定好的方案上籤上名字,放下筆,正好十點半。

    本來爲了彌補上次的烏龍帶她出來玩,卻又中途放鴿子,魏鶴遠心中頗爲愧疚。

    明天多給她些零花錢吧,或者送她些珠寶。

    魏鶴遠打電話給助理,讓他去準備這些。

    他在這種事情上並不擅長,也懶得花太多心思。

    剛剛回到公館,管家第一個迎上來,公館早就依着魏鶴遠臨走前吩咐裝飾一新,只是管家在看到魏鶴遠身側空蕩蕩之後,笑容頓收。

    他遲疑問:“先生,梁小姐呢?”

    魏鶴遠怔住:“她沒回來?”

    戴伯搖頭。

    魏鶴遠皺眉。

    這麼晚了,人能去哪兒?

    電話也打不通。

    秦弘光的電話也是關機,估計現在已經開始辦正事了。

    各種不好的念頭閃過,魏鶴遠皺眉,他打電話給保鏢,親自開車出去找人;剛離開沒多久,又接到戴伯的電話,說梁小姐回來了,瞧上去心情不太好。

    魏鶴遠折身回到公館,戴伯面帶難色地告訴他,梁雪然已經走了。

    他原以爲魏先生聽了這消息之後會生氣,但魏鶴遠面上沒有絲毫不悅,只是讓準備晚飯。

    平靜到彷彿並不在意。

    事實上,魏鶴遠只是以爲梁雪然鬧了小脾氣。

    嘗試打電話,依舊無人接聽;小雪球還在,喵嗚喵嗚地舔着爪子,她的大部分衣物還沒收拾,魏鶴遠只當梁雪然還在生氣,等她氣消了,自己就能回來。

    ——或者,他應該哄一下?

    畢竟她年紀還小,本來就還是個小姑娘呢。

    這兩年來沒鬧過一點脾氣,魏鶴遠險些要忘記她其實也會生氣難過。

    今日的晚餐,魏鶴遠只喝了一份粥。

    其餘的菜,碰也未碰。

    梁雪然離開公館後,冷風一吹,她衝動的頭腦有了些許清醒。

    心口處還是疼,被拋下的憤怒漸漸消散,但失落感還在,起先只是空蕩蕩的一塊,逐漸縮小成針,尖銳地刺着柔軟的肉。

    連綿不斷的刺痛。

    裹緊衣服,梁雪然開始認真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

    她不想再重回魏鶴遠身旁,再繼續之前的生活。

    梁雪然忽然意識到,這樣繼續下去並不好。

    她怕自己會真的愛上魏鶴遠,顯而易見,魏鶴遠對她也有意思的可能性絕對不會比螞蟻咬死一頭大象更大。

    魏鶴遠根本沒有心。

    退一萬步來說,即使兩人真的在一起,這樣地位不對等的愛情,她真的能忍受的了麼?

    梁雪然極其冷靜地思考。

    她無法接受。

    先前還能說服自己只看錢不看人,但隨着相處時間越長,梁雪然發現自己越容易淪陷;趁着現在還能抽身,梁雪然毫不猶豫地選擇親手斬斷。

    既然知道得不到,那就早早放棄。

    她一直都很理智。

    但合約期還有那麼久,只怕魏鶴遠不肯放人;梁雪然眉頭緊鎖,思忖着如何才能結束這場合約關係。

    把錢都還給他?

    她沒有那麼多錢。

    那就讓魏鶴遠先討厭她?主動讓她走?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一輛銀灰色的阿斯頓·馬丁擦着她的衣角,緩緩停在旁邊;車門打開,白襯衫黑色褲子的男人下車。

    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薄脣含笑,頭髮微微卷曲,同魏鶴遠的冷白不同,這人就像是一塊暖玉,讓人看了就想親近。

    梁雪然擡起手,遮住車燈的光,眯起眼睛,認出這是先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鐘深。

    鍾深站在不過五步遠的位置,停下來,微笑:“梁小姐。”

    梁雪然微怔:“鐘律師?真巧。”

    “不太湊巧,”鍾深攤開手,無奈地笑,“我找了你七個小時。”

    “嗯?”

    梁雪然戒備心很重,她後退一步,警惕地看着鍾深。

    “別這樣看我,”鍾深推了把金絲眼鏡,鏡片後的一雙桃花眼蓄滿笑意,他語調輕鬆,“我不是壞人,只是有人託付我,交給梁小姐一份‘大禮’。”

    話音剛落,冷風吹過。

    梁雪然重重打個噴嚏。

    鍾深適時遞上紙巾:“這裏並不適合聊天,梁小姐,我能邀請你去附近店中坐一坐麼?”

    這麼晚了,上陌生男人的車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哪怕這個鐘律師先前幫過她,但好人壞人這種事情哪能這麼區分呢?萬一這其實是個變態呢?

    比如說雨夜屠夫。

    公館附近就有家24小時營業咖啡店,梁雪然堅持沒有坐鐘深那輛騷包的車,選擇步行過去。

    饒是梁雪然現在對咖啡廳產生心理陰影,看到就要嘔吐,但目前看來,這家店是最適合聊天的地方。

    鍾深問清楚她的喜好,點了兩杯,並未過多廢話;徑直自包中取出幾份文件,緩緩推到梁雪然面前。

    鍾深的手指修長,取出筆,貼心無比打開,放到梁雪然右手旁。

    是她最方便拿起的位置。

    他臉上依舊是無懈可擊的微笑:“昨日上午,梁老先生在盧森堡接受安樂死;他臨終前曾立下一份遺囑,將自己名下所有財產產業,全部無條件贈送給您。”

    梁雪然:“啊?”

    鍾深繼續說:“爲您簡單介紹一下,梁老先生留給您的現金約爲三億七千萬,除此之外,還有國內十九處房產,一個位於法國的莊園,十五家持股比例爲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上市公司,二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