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深沒有笑,只是輕微地搖搖頭。#小@說
他交疊雙腿,問:“你呢?和魏鶴遠相處的怎麼樣?”
梁雪然想了想:“還湊活。”
鍾深往魏鶴遠在的位置遙遙一望,笑了:“他一直在看你。”
梁雪然奇怪地看他:“你來這裏到底是找洛檸還是找魏鶴遠的?”
“只是出於朋友間的基本關心。”
“你真把我當朋友,一開始就不會挖那麼多坑讓我跳,”梁雪然把書合攏,“看在你沒有吞我那麼多錢的份上,我也幫你留意一下華城這邊。”
今天鍾深從明京千里迢迢的趕來,爲的是來這裏拍下洛檸早些年收藏的一些藝術品。
自打接手輕雲之後,梁雪然暗中調查,還真的找到不少鍾深藏着的小祕密。
譬如梁老先生對她的“試煉”,留下那個即將倒閉的工廠;鍾深暗地裏同那些快銷品牌商聯絡,要求他們不再和這個工廠合作。
再譬如當初她遇險之後,率先把她“身亡”消息傳遞出來的,也是鍾深。
梁雪然看不透鍾深,她道行還是太淺,本來就是鍾深和魏鶴遠兩人齊力教出來的,真的要和他鬥起來,梁雪然自認爲沒有那個能力。
而這樣心機深沉的鐘深,竟然會爲了一個女人來主動尋求梁雪然幫助,倒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但當梁雪然得知他要找的人是洛檸之後,大大的鬆口氣。
洛檸就是鍾深手指上戒指印的來由。
是人就會有弱點軟肋,掌握住鍾深的弱點,梁雪然終於有了“這傢伙原來還是個人”的想法。
梁雪然對這樣價值昂貴的藝術品並不感興趣,鍾深興致也不高;洛檸的那幾件東西都放在後面,兩人聊天。
鍾深低聲問梁雪然:“我原本以爲上次的事情過後,你會接受魏鶴遠的追求。”
“然後呢?”梁雪然反問他,“繼續在他身上花小心思,再去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看來你對他意見不小啊。”
“倒也不是,”梁雪然想了想,“我現在挺好的,戀愛會讓人失去理智,你這句話說得太對了。”
兩人心平氣和地聊着天,而另一邊的魏鶴遠眉頭緊鎖,看着相談甚歡的兩個人,目光涼到能把鍾深身上的肉一塊塊片下來。
偏偏魏明可還在一旁火上澆油:“那個就是鍾深?長的還挺不錯。嘖嘖嘖,聽說人比你年輕,還聽說在明京那邊——”
魏鶴遠看她:“聽說了這麼多?你還挺厲害啊。”
魏明可笑了:“你追女孩也是這麼個態度?難怪到現在一點進展也沒有。”
“誰說沒進展?”魏鶴遠冷冷笑,“進展大了。”
他成功從飯票升級爲前男友再進一步跨越到炮友。
中間跨度可不小。
質的飛躍。
然而肉眼可見,梁雪然和鍾深的關係如今比他還要親近。
兩個人究竟在聊些什麼?來拍賣會秀親密度?
魏明可說:“哥,注意一下你的眼神,你現在看鐘深就像是老父親看拐走自家女兒的毛小子。”
魏鶴遠被她的形容刺激到了:“閉嘴。”
說精巧也精巧,但也不是多麼寶貝的東西,起拍價三十萬,只有寥寥幾個人舉了牌子。
鍾深直接報價60萬。
這個價格顯然高出這個小東西的估價,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也無人再與他爭;然而魏鶴遠又令人舉起牌子。
“70萬。”
鍾深示意再加十萬,然而對方同樣加了十萬上去。
一直加到150萬,梁雪然忍不住爆了粗口:“這誰啊?怎麼這麼不討喜?故意擡價格嗎?”
幾個人都在二樓休息,一樓負責競拍的人顯然有些繃不住了,通過藍牙耳機詢問鍾深是否繼續往上加價碼。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東西完全不值這麼多錢。
梁雪然壓根不知道是魏鶴遠在暗暗的醋,恰好魏鶴遠發了短信過來,問她——
[你喜歡手鐲嗎?]
梁雪然疑惑他在這個時候問這種話,發。
[不喜歡]
剛剛發出去,她福靈心至,打過去電話。
魏鶴遠秒接。
梁雪然壓低聲音問:“是你一直在競價?”
“嗯。”
不需要問,梁雪然瞬間明白他的意思,解釋:“你別往上加了,這手鐲原本是鍾深前女友的——”
“同樣的東西送完前女友再送你?”魏鶴遠咬牙切齒,“他也不嫌髒?”
“啊?”
梁雪然呆怔兩秒,又聽到魏鶴遠說:“過來找我,我讓人做新的給你。”
他着重強調:“乾淨的。”
梁雪然哭笑不得:“你想哪裏去了?聽我說完好不好?這手鐲是鍾深前女友的,他現在拍下來也是準備以後送給她,和我沒關係,我只是陪他過來找人。”
那邊沉默了,只聽到微微的呼吸聲。
“魏鶴遠,”梁雪然認真地叫他,“別競價了,你也是做過前男友的人,稍微理解一下男人,成麼?”
魏鶴遠萬萬沒有想到,如今他想和小姑娘拉進關係,不僅僅需要了解女人,還需要了解男人了。
他極爲不情願地應了一聲。
梁雪然鬆口氣,掛斷電話,看着鍾深最終以170萬的價格把這枚玉鐲購下來。
接下來還有兩件洛檸的東西,梁雪然原本以爲魏鶴遠不會再糾纏,沒想到對方仍舊是不停地往上競價,每次都至少翻上一番才肯退步。
梁雪然氣壞了,發短信給魏鶴遠。
[我不是解釋清楚了嗎?不是買給我的,你幹嘛亂擡價呀。]
魏鶴遠:[鍾深騙過你,我很不爽。]
魏鶴遠:[放放他的血。]
魏鶴遠:[替你出氣。]
梁雪然盯着這三條短信看了好久,脣角微微翹起。
鍾深已經成功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看她:“怎麼了?”
梁雪然搖頭:“沒什麼。”
她沒把魏鶴遠亂擡價格的事情告訴他,然而鍾深也並不放在心上,仍舊站在欄杆上,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