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鬱清抱上車,躺在他的懷裏,男人的手掌輕柔托住她的腦袋,她可以舒服的靠在他臂彎裏,鼻息之間都是他身上的沉香味。
他看起來雖然有些病弱,但這副身子骨卻很健碩,哪怕閉着眼,看不到現在的處境,魏沾衣也能猜到現在的自己是個什麼模樣。
他爲什麼不把她放在旁邊,爲什麼在車裏也要抱着她!?
之後她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大概是所有保鏢們依次上車,緊接着車開走,離去的方向是鬱清的別墅。
魏沾衣心裏鬆了一口氣,只要蘇凌和莫可,還有那二十幾個人安全離開就好,她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當然,現在被鬱清抱在懷裏的感覺並不好,她能感覺到他肆意打量的視線。
冷冷靜靜,不溫不熱。
像看個物品。
魏沾衣腹誹:既然你這麼瞧不上我,幹嘛要抱我?有病!
這樣的眼神讓她哪怕閉着眼睛也不能感覺到一分一毫的自在,甚至如坐鍼氈,緊張得呼吸都放慢速度。
鬱清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龐,指尖從她眉心描摹而下,緩慢地撫過她的眉眼,像在欣賞一件世間最美的藝術品,他動作小心翼翼帶着憐愛。
有那麼一瞬間,魏沾衣甚至覺得鬱清喜歡的只是她這張臉。
他看她的眼神逐漸變得炙熱。
原本行駛平穩的車因爲不太平坦的地面突然顛簸了一下,鬱清護住魏沾衣被顛到的頭。
她的手臂因爲車輛緩衝的速度從鬱清懷裏落了下來,就快被撞到,鬱清迅速握住她手腕,垂眸看她,魏沾衣沒醒。
他輕緩的將她手臂放回原位,再重新把她抱好,仔細的瞧她一眼,見懷中的姑娘沒有因爲這突然發生的小小意外而被驚醒,他似乎放心下來,擡眼時,眼神變得寒涼:“怎麼開車的?”
“對不起先生。”
有了這個小小的插曲,開車的人更加小心謹慎,從剛纔老闆的一舉一動裏他們也看出來了,最好是不要讓他懷裏的女人有任何的損傷。
到家後,鬱清也沒把她丟給別人。
然而讓魏沾衣沒有想到的是,直到把她放在牀上,鬱清也沒有離開,就躺在她的身邊,將她摟在懷裏,那動作小心,甚至有些愛不釋手。
從剛纔到現在她裝暈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她在心裏估量着時間,計劃着什麼時候醒來比較恰當,但絕不是現在這種尷尬的境地。
煎熬了一會兒後,她聽見鬱清均勻的呼吸聲,他好似真的已經睡着。魏沾衣也有些疲倦,過去幾天她一直尋找着蘇凌的下落,喫不好睡不好,這筆賬她可是好好的給鬱麒記着的。
把自己熟知的髒話全都問候鬱麒一遍,罵着罵着竟然也睡着了。
說來好笑,她是被餓醒的。
整個人完全是脫力狀態,從牀上爬起來才發覺自己身在一個美輪美奐的房間,身上的衣服也已經被人換過,變成了緋色真絲睡裙。
窗戶外面透進來的陽光落在她牀的一角,光線斜斜打在她側臉,她露出外頭的皮膚幾乎是白得透明。
魏沾衣有幾分恍惚,像回到了幾年前她還是魏家大小姐,父母也健在的時候,她每天清晨也是在這樣漂亮的房間醒來。
從牀上下來,地上鋪着白色的絨毛毯,踩着很軟,魏沾衣淡淡瞥了一眼,走至窗臺。
舉目望去,目之所及都是一片薔薇花。
陽光好,天氣好。
她在這樣一個豔陽天裏,被鬱清嬌藏起來了。
達到目的而已,魏沾衣心情不錯。
她轉身仔細細細的打量這間臥室,看完之後,魏沾衣由衷覺得鬱清可能將她當成了一個有公主夢的小女孩了。
這屋子裏所有的東西皆是精緻奢華沒錯,但都過於公主風,魏沾衣可不喜歡這種格調。
門外響起敲門聲,魏沾衣冷靜的表情立刻變得悲傷抑鬱。
進來的是幾個女傭,看到魏沾衣彷徨無助的站在窗前,她們想起鬱清的叮囑,唯恐她做什麼傻事。
女傭們連忙把手中的東西放下,將魏沾衣攙扶到牀上,其中一人問:“小姐,你餓了嗎?”
餓當然是很餓,但演戲更重要。
魏沾衣眼含熱淚:“這是哪裏?我又怎麼會在這裏?”
就算成功留在了鬱清身邊,她也不能放鬆警惕,僞裝是肯定要僞裝下去的。
“這是鬱家。”女傭似乎怕她不明白,又補充道:“是鬱三爺的家。”
“我怎麼會在鬱先生家?”
女傭們面面相覷,年長的女傭不忍心見她哭得如此傷心,柔聲安慰:“小姐,您是鬱先生帶回來的,至於爲什麼會帶您回來,我們也不太清楚,但是鬱先生吩咐過,要我們好好照顧你。他現在正在忙事情,等忙完了就會回來看你,如果你有什麼疑惑可以當面問他。”
其實鬱家上下對於魏沾衣的到來都是十分好奇的,從前段時間開始,鬱清身邊的趙耀便命人在花園裏打造一座精美的洋樓,這座洋樓的建造可謂稱得上日夜趕工。
大家原本奇怪鬱先生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建房子的愛好,直到看到魏沾衣才明白,原來他是想養個嬌軟小美人兒,所以才專程打造一座漂亮的金屋子。
魏沾衣裝哭裝了一段時間後,肚子實在餓得不行,女傭們端來飯菜,伺候她用過之後,她又重新打起精神開始裝柔弱。
她自憐自艾一上午之後,終於見到了鬱清。
門被趙耀推開,他坐在輪椅上被人推着進來。
鬱清身穿襯衣,周身氣韻內斂斯文,相貌清絕英俊,饒是見過他這副好樣貌無數次,魏沾衣也打心眼裏讚歎。
長得可真好看,就是品性太難以捉摸。
輪椅停在她的牀邊,鬱清溫和看着她。
按照常理,現在的魏沾衣就該把他當做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怯生生的拉住他的手。
鬱清挑眉。
“鬱先生,求求你救救蘇凌吧,你是鬱麒的叔叔,他一定聽你的話。”她輕聲的啜泣,一副小可憐模樣,任誰看了都要心軟。
鬱清冰涼的手掌摸她臉,問她:“你怎麼會在鬱麒的地下室附近?”
魏沾衣一愣,腦海中飛速思索着像樣的說辭:“我跟他是同班同學,他有地下室的事在遼城也不是祕密,我聽說的。最近他和蘇凌的關係並不好,倆人似乎發生一些口角之爭。蘇凌這麼多天都沒有消息,我懷疑是鬱麒……,所以四處打探,想來找找看,可只能找到一個大概的位置,根本就找不到具體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