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塵深倒沒覺得有什麼,替她把桌子升起來,又把早餐放到她面前,說:“喫吧。”
說完靠着椅背環手,靜靜看她。
這架勢像是一時半會都不會走。
病房裏很安靜,因爲是單人病房,空蕩蕩的。陳溺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蹦一蹦,快蹦出胸腔。
說不清楚是因爲緊張還是因爲哭笑不得……
怎麼喫,她右手還輸着液體。
粥和包子用塑料袋裹的挺嚴實,還打着結,一隻手真拆不開。
許塵深見她半晌未動,垂眸看了看,這才反應過來,伸手替她把塑料袋解開。
陳溺還沒來得及道謝,突然看到他順手端起了粥,淡淡地說:“我餵你。”
“......”
“不...不用了吧,我用左手就——”
話還沒說完,一勺粥就放到她脣邊。
“張嘴。”男人的話簡潔明瞭。
陳溺放在被子裏的右手握了握拳,針孔處傳來輕微的痛感,她驀地又鬆開。
鬆開的同時,嘴也張開了。
他放在脣邊試過溫度,並不燙。
陳溺的臉卻像又發燒了一樣。
一碗粥喝完,背上出了一身的汗。
許塵深扯了紙巾給她,她接過低着頭擦拭了,總覺得不自在,便又拿起桌上的包子繼續喫。
喫到一半,她轉過頭:“你喫早飯了嗎?”
他擡眼,目光很沉:“沒有。”
陳溺一口把手上剩下的包子塞進嘴裏,才騰出手將袋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含糊不清地說:“喫吧。”
面色紅潤,看上去精神好了很多。
但只要一想起昨晚她在電話裏被髮燒折磨地近乎沙啞的聲音,他就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撕扯地痛。
給她朋友打電話的時候,打了幾次才被接通,等待的過程他急的不行,恨不得立刻就買了票回來,陪在她身邊。
當然後來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如果說以前這種情緒還能剋制,現在便是怎麼都剋制不住了。
就是不能忍受她一個人生病難受的樣子,想都不敢想,一點小病也不行。
喬爾只買了兩個包子,畢竟陳溺還有一碗粥,更何況這家店的包子也比較大,喫兩個足夠了。
許塵深一直沒接,過了會才說:“我待會去喫,你先喫吧。”
陳溺“哦”了一聲,不好意思再勸。
安靜了一會兒。
她手裏拿着剩下的包子,整張臉都埋在包子後面,輕聲說:“昨天晚上,謝謝你啊……”
雖然她記不清了,但謝謝還是要說的。
現在想來,老人的話不能不聽,昨下午她要是聽話不喝涼水,不就沒這些事了。
沒等許塵深開口,她就又說:“醫藥費什麼的,你說個總數吧,我好還給你。”
男人皺了皺眉。
陳溺剛纔自己用手機估了個大概,住院費加上一切藥品的費用,還有她住的單人病房……
不怎麼便宜。
許塵深頓了一會,像是認真在想,半晌才說:“那等到時候手續辦完了,我再告訴你。”
陳溺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