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多年朋友。
因爲太多年，纔不能相信，走到最後，一切竟然如此糟糕。糟糕的令人無法相信。
“你知不知道，如男那段時間很難過。”
小魚兒看向他，“整個人都如同虛空了一樣，找到她，卻好像真的在看一個死人。屬於她的活力，突然就不見了。你不知道你面對的是什麼，甚至害怕看見那個眼神。”
“我問過如男爲什麼。她跟我說，不是不愛你，是太愛你，才只能這樣選擇。”小魚兒說着，又喝了一杯水。
“我自己也分不清楚我的愛情，所以我也無法知道你的。你也許自己應該問問你自己，到底林莫語給你還有林如蘭留下了什麼。”
李巷安靜的聽完，有些苦笑，“說了這些，不也是沒有結局？我甚至都用林翠刺激她，她還是不在乎，我還能怎麼樣？”
小魚兒也不知道怎麼辦。
林如蘭脾氣暴躁，選擇了就一定會執行，這麼多年都是如此，想要改變又如何是一天兩天。
“如男改變的太突然，之前到底還發生了什麼，你是不是有印象？”小魚兒問。
李巷被問的一怔，“你這麼說提醒我了，我也一直覺得，如男是突然改變了。”
“阿巷，林如蘭是得理不饒人的人，可是她鬧夠了也就忘記了，知道自己經常這樣，她到時候就改了。這一件事情，一定非常的叫她生氣絕望，她纔會突然這麼下定決心。”
李巷低着頭想了想，“不應該吧。”
小魚兒一聽有些頭緒，努力提醒李巷，“不是我背叛如男，實在是有些事情不符合邏輯。”
前後一串聯，小魚兒就想到那次去韓國之後，林如蘭本來跟李巷還是好好地。之後，她照顧過李巷的母親，才態度有些轉變。
尤其是那次去山上野營，林如蘭的態度十分的惡劣。
“似乎，就是照顧我媽的中間，出了岔子。”李巷回憶，喃喃。
小魚兒回憶，“的確是這樣，在這之前，林如蘭跟我說到你都是要結婚的，有了孩子一定要結婚。”
只是沒想到隔了不長時間，林如蘭真的有了孩子之後，反而一點要結婚的意思都沒有了。
這叫小魚兒當時也奇怪了一陣子，可是林如蘭的想法變化非常的快，小魚兒習以爲常，也沒有特別上心。
直到那次去野營。
林如蘭的語氣裏充滿了對李巷的失望，甚至明顯想要離開的感覺，林如蘭的回答也並沒有說明她是真的無所謂。
雖然之後，林如蘭很明顯的對李巷想要離開，小魚兒總是覺得不可能。林如蘭跟李巷之間，青梅竹馬這麼多年，並不是普通人就能拆散的。
聽完小魚兒的話，李巷又是沉默。
到底發生了什麼，李巷可能想起來，但那真實的感受，只有林如蘭自己明白。
沈亦臣又坐起來。
這次應該真的醒酒了，起來之後捂着頭說：“真疼。”
小魚兒剛要扶着他，他身側的女人已經先小魚兒一步，扶住了沈亦臣的手臂，“醒了？”
沈亦臣理所當然的握着她的手，順勢坐起來，“還好，頭有些暈。”
他坐正了身體，揚手就對waiter說：“一瓶燒酒。”
他太專注，完全沒有看到小魚兒就坐在李巷的身邊，整個人只盯着眼前的酒杯。
很久的沒有關注，讓小魚兒注意到他真的瘦了很多，胡茬也長長了。整個人看起來很蕭索。眉目間沒有了之前的溫柔，多了無助和寒冷。
說不出來那是什麼感覺。
也難怪李巷會如此生氣，任誰看到沈亦臣這麼受傷的樣子，恐怕都會責怪那個讓他如此痛苦的女人吧。
即便那些錯跟小魚兒已經沒有關係，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她只是放棄了那段荒唐的感情。
所以小魚兒也的確沒有錯。
錯過了的人生，註定了就不會有結果，再去糾結，只能是自己自尋煩惱。
李巷嘆了口氣。
沈亦臣瞥了李巷一眼，“你什麼時候坐在這裏的？”
李巷沒好氣的瞪他，“我很早就在這裏了，看着你像個瘋子一樣，喝成這樣，還在瘋狂的折磨你自己。”
沈亦臣抿着嘴無奈的笑了笑，“我有時候在想，這樣的等待，是不是錯誤的，我是不是該告訴她那個真相，而不是痛苦的默默祝福，忘記了這樣的負擔和沉重的包袱。”
李巷驚奇了一下，“什麼真相？亦臣，你一直跟我說，有些事情你是被逼的，你到底隱瞞了什麼真相？你難道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小魚兒也不會多好過！”
“就是知道，纔不想讓她知道。”沈亦臣打斷李巷，“我知道，她不會放心我一個人這樣，我知道，她很善良，她不是自私的孩子。所以，就這樣吧，忘了就好。”
小魚兒也一直不說話。
她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已經過了那個花樣的年華，一個男生的喜歡可以叫一個女孩子滿是榮耀，也滿是虛榮。
過了那個年紀，只希望看到人生和諧，只想要看到人生都能一帆風順。
多餘的喜歡，多餘的虛榮，多餘的榮耀只是一種折磨。
那得不到的，並不是誰的驕傲。
至少，小魚兒不稀罕。
她喜歡金寒晨，就只看得到金寒晨。
李巷一把拽着沈亦臣的衣領，“所以，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繼續當懦夫！你以爲你默默的付出，就能得到回報？小魚兒就會很好過？”
沈亦臣看向李巷，本來要說點什麼，突然就沒有做聲。
他看到了身後側着臉的小魚兒。
這不是夢，夢不會這麼真實。
沈亦臣頓了頓，拉開李巷的手，“小魚兒。”
小魚兒點了點頭，張嘴半天，竟然不知道叫沈亦臣什麼。
姐夫，亦臣，亦臣哥哥，還是沈亦臣？
那牽扯不清的過往，她早就拋之腦後。
“不要聽李巷說這些，我其實沒什麼事情。”沈亦臣淡淡的，換了一個人。
小魚兒站起來，面對他，“亦臣哥哥。”
沈亦臣怔了怔，“你說什麼？”
“亦臣哥哥，那個被你隱瞞的祕密，你說出來吧，我知道你上次就想告訴我。”小魚兒說。
沈亦臣身旁的女人就不樂意了，“我是個局外人，按理說這事我不該參與，可是小魚兒，你覺得有意思嗎？你逼着一個人說出喜歡你，你就能答應了？”
沈亦臣突然笑了笑，拉開那個女人，“晶晶，你不要這樣。”
“可是她，她這樣算怎麼回事！”晶晶跳着腳說。
“我知道小魚兒是什麼意思。”沈亦臣笑了笑，“她很清楚，瞞着也是痛苦，情願我說出來，知道祕密，也許我會舒服一點。”
晶晶不再說話。
李巷看向小魚兒。
沈亦臣對小魚兒，“可是我不希望你聽了之後痛苦內疚。”
小魚兒搖搖頭，“你這個樣子，我會更不舒服，哪怕我知道這與我無關，我已經有家室，有金寒晨。”
“我跟你姐姐白語晴，是被逼結婚，她用藥迷暈了我，欺騙我，我們之間已經不軌的行爲。”沈亦臣緩緩回憶。
怎麼會想結婚呢，知道了那一切，一步步步入白語晴的圈套，看着自己最終成爲她炫耀的砝碼。
卻最後失去了小魚兒。
沈亦臣笑了笑，“我怎麼會不知道你最後那個晚上滿是哀憐的看着我的心情，怎麼會不知道你想要說什麼，怎麼會不知道你這麼多年跟在我身後，鈴鐺一樣響個不停。”
小魚兒在男生宿舍樓下等着沈亦臣，沈亦臣在宿舍裏的紙上一直寫着小魚兒的名字。
一字一字，小魚兒，小魚兒，小魚兒！
他突然覺得心疼了，他從來沒有想過，真的做出了選擇，小魚兒的美麗和美好突然就在眼前不斷浮現。
她笑，她哭，她鬧。
“我背對着你走出視線，然後在不遠的地方看着你一直站在那邊。直到確認你到了宿舍，我才失魂落魄的站在宿舍樓下看着我的影子。”
那天的月亮真圓啊，不管什麼時候回憶起來，都覺得自己的夢那麼冗長。
小魚兒大病一場，沈亦臣拖人給小魚兒送藥，決口不提自己的名字。自己又要緊密鑼鼓的跟白語晴準備婚禮。
第一次聽見小魚兒叫自己姐夫，整個嗓子都梗在那裏。白語晴拉着自己的手，如同一個勝利者，他第一次覺得白語晴那麼醜陋，跟小魚兒無法比。
在莫家的日子，每天都是期盼小魚兒下班，期盼見她一面。
他竟然越來越快的忽視白語晴，以前白語晴的種種厭煩都在眼前閃現。
他一邊卑鄙的企圖再去佔有小魚兒，一邊罵自己禽獸。
這種想法，在腦海裏不斷盤旋。
可是他不能，不能看小魚兒一眼，他終究是小魚兒的姐夫。
小魚兒去俱樂部上班，沈亦臣跟在她身後很久，確認俱樂部的確一切正常，才放心的離開。
回去之後，又在夜裏不能入睡，等着小魚兒回家。
白語晴處處找茬，小魚兒孤獨無助的在家裏，更是沒有了依靠。
沈亦臣不能出面，只能背地裏買通保姆，對小魚兒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