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突然被這些驚醒,往窗外看去，他們現在，已經幾乎是到達哥譚市警察局的外圍地區。
原本道路兩旁一成不變的,甚至讓楊安有些昏昏欲睡的平靜景色,突然之間,被躍動的火光、平地升起的迷煙，以及瘋狂的砸搶代替。
這裏的所有人，看上去都像是……瘋了一樣。
“啪！”
楊安被嚇了一跳，猛地向後一靠。
一個平板又僵硬的小丑面具白色的臉，扭曲的笑容，還有頂上綠色的頭髮,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它像是被什麼人從臉上扯了下來,隨手一扔,掉到了楊安的車窗上。“啪！”一聲碰撞後，又很快就從玻璃上滑了下來，被車子甩在了後面。
立刻就消失不見。
楊安坐在車裏,就在被關在籠子裏面的倉皇的小倉鼠，觀察着外面的世界。
所有人都在狂歡。他看見了有人揮舞着一個燃燒的棍子一樣的東西，四處點火；有人圍成一個圈,對最中央的受害者拳打腳踢；還有人站在一旁,手裏拿着什麼東西，在張狂地大笑。
張狂大笑的人穿着一身，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的西裝,臉上塗滿白色的油彩，咧開的脣角，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裂出臉龐。
楊安的目光，正好對上他的眼睛。
擠滿粘稠惡意的……恐怖的……邪惡瘋狂。
楊安立刻移開目光,那個人卻敏銳感知到了什麼，畫着誇張妝容的眼睛，往這邊睨了一眼。
可是楊安早已經離開原地。
“哈哈哈哈！”那裏又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離警局越近，這樣的亂象就愈發嚴重。明明應該是最秩序井然，最安全的地方，整個城市正義的大本營。現在楊安目睹的一切，卻彷彿身處地獄。
遠遠看來，煙霧、火光……幾乎籠蓋了整個警局。
“咻！”
車輪與地面極速摩擦的聲音劃過
迪克目光一厲，腳上按住剎車，猛烈一踩！
緊急剎車！
“呃！”前進的慣性讓楊安的身體向前猛地一仰，上車時繫好的安全帶，及時止住了他向前的衝勢，也同時勒住了他的胸腹，堵住了他一口氣的上行。
“fuck！”迪克把住方向盤，煩躁地低罵一聲，再轉頭看看坐在副駕駛的楊安，“安，你沒事吧？”
“我……沒事”楊安擺擺手，直起身來，看見了前車窗前，跳躍閃動的火光。
“這是……？”楊安心裏，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大。
原本通順的道路，突然被截斷。一輛黑色的警車，歪着車身，橫在道上。
剛纔正是它，突發不知從哪裏衝出來……攔住了楊安他們的前行。後車窗如同蛛網一般裂開的紋路，暗喻了它曾經遭受的待遇。
就在警車停下的那一剎那，在旁邊一直虎視眈眈的人們，頓時就如同等待已久的餓狼一般，瞄準自己的獵物，撲了上去。
從人羣的間隙中，楊安隱約看見，他們把一個人從砸開的車窗裏拖了出來，扔在了一旁。
人們之間嬉笑着，怒罵着，同時還爭着搶着，從打開的縫隙裏面，鑽進車去……
沒有了理智、規則、法度的束縛，人類能做出的惡，甚至超脫人類自己的想象。
哥譚的晚上很昏暗，只有那氾濫的火光，勉勉強強照亮那個角落，照亮他身上的警服，以及一張……早已失去生機的臉。
又一個。
不知道爲什麼，楊安的腦海裏，一直在迴旋着這三個字。
一股莫名的怒氣，漸漸在他心中升起。
“這條路開不下去了，我們必須換一條路走。”迪克把住方向盤，保持着難得的冷靜。
他對於哥譚警察局附近的地形，一直熟知。就算是最偏僻的小巷，亦或是最人跡罕至的街角，都如同自己的家一般。
只是稍微的停駐，周圍的人就聞見肉味的蒼蠅一般圍了上來。楊安看見，他們有的帶着那熟悉的小丑面具，手裏持着撬棍；有的人的面具已經消失不見，露出一雙滿是癲狂的臉來，弓着身子，在旁蠢蠢欲動。
他們又瞄上了自己。
楊安腦海裏，有了這個清醒的認知。
“準備好。”迪克身體暗暗緊繃，雙手把住方向盤。
楊安緊縮起身體，把自己牢牢固定在座椅上。
“走！”
迪克一下子鬆開腳下的剎車片！
汽車突然向後，斜方向地飛快倒退，周圍的人羣下意識紛紛退開。汽車在得到一定空隙之後，換擋，前行！
一個大轉彎，汽車方向調整成功！
“我們先去一個隱蔽的地方，”迪克的眼底，映出前方燦爛灼熱的烈焰，還有瀰漫的煙霧，卻依舊不變他的冷靜自若，“這裏太危險了。”
“轟！”
油門被一下子踩下，汽車在瞬間加速，使勁衝向前！
楊安只見旁邊那些癲狂的臉，一下子和自己遠離。他們好像是在喊叫着什麼，雙眼憤恨地盯着這個方向。
“啪！”、“啪！”，車身處傳來被什麼東西擊中的聲音，那是那些被他們留在原地的追捕者們，向楊安他們胡亂地扔着什麼，無能爲力的泄憤。
迪克加足馬力，汽車飛快地從這塊混亂地區駛離，左彎右拐，逐步開進了一條小道。
楊安坐在副駕駛座上。車內的空氣，壓抑又煩悶，絕對的安靜。彷彿那些喧囂和吼叫，又從這個世界，被一下子抽離了。
楊安握拳抵住胸口，用力地呼吸了兩聲。
“到了。”迪克停下車，他們身處一個偏僻而隱蔽的小巷裏。這裏離剛纔那段混亂區的距離其實很近，但是卻是一個隱藏的視覺死角。
迪克把車停靠在一個角落裏，熄火拔出鑰匙。
“安，謝謝你把我送到這裏。”迪克扭頭，對着坐在副駕駛的楊安說到，“剩下的前面我自己可以走過去，你先回家吧。”
迪克的面色是嚴肅的，他就像是一個即將奔赴戰場的將士，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剛纔我們都看到了，那麼的……混亂，”楊安看着迪克藍色的眼睛，眸光堅定，“你沒有也帶任何的武器，怎麼和他們那麼多人爲敵？”
“這是一場襲擊，卻不是一場簡單的襲擊。”迪克臉上閃過回憶的神色，“從我們之前遇見的來看，他們是有組織的，有預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