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過後,林順東和丁翠蘭才如夢初醒。
“我說,我懷了他的孩子!”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爸爸,這個理由,夠了嗎?”
林清雅說完,兩行清淚已經順着臉頰流淌而下。
一個月前,她身體突感不適,前往醫院檢查,這才得知,自己竟然已經身懷六甲。
三年來,她與葉無忌相敬如賓,雖有夫妻之名,卻遲遲沒有夫妻之實,這件事情,整個林家也是心知肚明,這也是老爺子去世之後,林順東夫婦能夠暫時同意林清雅將葉無忌留在林家的原因。
可那晚,二人醉酒之後,一夜情迷,卻沒曾想,這麼碰巧,僅僅一次就……
這一個多月以來,林清雅每天夜不能寐,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留下這個孩子,或者說,她還沒有想清楚,葉無忌究竟是不是值得自己託付一生的男人。
就在兩個小時前,親眼目睹了葉無忌與妹妹林雪兒的那一幕之後,她終於下定決心,要將這個孩子給打掉。
可剛剛,葉無忌的解釋,特別是最後那道充滿訣別的目光,卻突然莫名的刺痛了她的內心。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無論如何,眼前這個男人,都是陪伴她生活了整整三年的丈夫。
三年來的點點滴滴,這個男人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涌上心頭,讓林清雅實在無法做到,眼睜睜的看着這個男人去譚家送死。
她很清楚,自己一但將懷孕的事情說出來,那麼她這一生,便要跟這個男人真正的綁在一起了。
但她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什麼?女兒,你……你懷了這喪門星的孩子?什麼時候?多久的事情?”丁翠蘭忍不住追問道。
“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林清雅低下頭去,輕撫着自己的小腹,又回頭看了一眼葉無忌道:“我本不想這麼快告訴你們,但現在,我只能說出來了。”
“不行!”
“這個野種不能要,打掉他,明天就去醫院打掉他!”
聞言,丁翠蘭的情緒突然變得無比激動,連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
“不錯,而且這件事情絕不能傳揚出去了,必須要保密!”
林順東怒聲喝道。
開什麼玩笑?
林志豪剛剛纔告訴他們,姜家那位大公子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女兒已經嫁過一次,依舊願意迎娶自己的女兒。
如果這個時候,女兒懷孕的消息傳揚出去,那他們想要父(母)憑女貴的願望,豈不是又得落空了?
畢竟結過婚,和懷過孕,那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無論姜家那位大公子對自己的女兒如何情有獨鍾,以姜家的門楣,怎麼都不可能同意姜公子迎娶一個懷過別人孩子的女人。
“不可能!”
林清雅針鋒相對道:“我現在既然說出這件事情,那麼這個孩子,我就一定會將他生下來!”
回頭,再次看向葉無忌,林清雅的眼神裏微微浮出一絲難得的溫情,“無忌,爺爺生前曾對我說過,他說,你不是凡人,你會成爲我一生的依靠。”
“雖然我不知道,爺爺爲什麼這麼篤定,但現在,我只想告訴你,我並不奢求所謂的依靠,我只希望,你以後能夠好好振作起來,別再成天渾渾噩噩,做一個稱職的,合格的,好父親!”
葉無忌張了張嘴,可不待他開口說話,林清雅又轉身看向林順西道:“二叔,我是無忌的妻子,這件事情,既然是因他而起,那麼這個責任,便由我來一力承擔!”
“我會親自去譚家,向譚天覆負荊請罪,妥善處理好這件事情,絕不會連累整個林氏宗族!”
“你說什麼?你去譚家處理此事?”
林順西聞言,卻是忍不住冷笑出聲,“你憑什麼?你以爲你算老幾?”
“就憑我是林氏集團的第一大股東!”
林清雅道:“二叔,你別忘了,當初爺爺臨終前留下的遺囑,是讓我來執掌林氏集團!”
“後來,我之所以將總裁一職讓給你,只是因爲爺爺剛剛去世不久,我不希望爲了一個總裁的職位,而讓林家內部產生分裂!”
“但你今天如果執意要將無忌帶走,那就別怪我明天拿出爺爺的遺囑,去董事會上\將你罷免!”
“大不了,魚死網破!”
“你!”
這話一出,林順西差點沒背過氣去,怒火中燒之下,全身都開始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胡鬧!”
林順東見狀,連忙出言呵斥道:“清雅,你怎麼跟你二叔說話的呢?”遂又連忙上前安撫林順西道:“順西,你消消氣,清雅不懂事,你千萬別跟她一般計較……”
“滾!”
林順西卻是絲毫沒有將他這個大哥放在眼裏,一把將其推開,目光冰冷的盯着林清雅,兩人四目相對之下,彷彿在空氣中碰撞出一陣激烈的火花。
一時間,屋子裏的氣氛陡然降至冰點。
但片刻之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原本還臉色陰沉如水的林順西,卻突然緩緩浮出一抹冷笑。
“魚死網破?你竟然想要跟你二叔我,魚死網破?”
“我不想這麼做,但你也不要逼我。”
林清雅冷冷道。
“哈哈哈哈……”
聞言,林順西突然沒來由的放聲大笑起來,只是笑聲中,似乎充滿了輕蔑和不屑。
一旁,林志豪的眼中亦是浮出一抹譏誚。
“好啊!”
笑罷,林順西猛然一收,冷冷說道:“行啊,只要你現在拿出那老傢伙的遺囑,不用等明天,也不用去董事會,我現在立刻馬上,自行辭去總裁一職,並帶着志豪從此退出林氏集團!”
“二叔!”
林清雅咬牙道:“你真的不要逼我!”
“我今天還就逼你了!”
林順西昂然不懼道:“怎樣?”
“女兒,算媽求你了,你就別再胡鬧了行不行?爲了一個喪門星,何必呢?”
丁翠蘭眼見情況不妙,急忙勸說。
“清雅,你是不是非要爲了一個廢物,搞得咱們整個林家分崩離析纔行?!”
林順東也不禁大爲光火。
不過,他此刻看向林順西父子的眼神,不知道爲什麼,似乎變得有些心虛起來。
“好,既然如此,二叔,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